看著她低垂的小臉蛋,塗璽夫無法想象剛剛在這片山林裏四處尋找她時,那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竟讓他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
想到她迷失在黑暗中,可能會受傷、可能會害怕、甚至可能會遭遇危險,從此消失在這片山林裏--他恐懼得心髒幾乎劇烈攪扭起來。
原來,他對她的在乎,早已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那種隱約卻又曖昧的情愫,在這一刻慢慢清晰。但他卻缺乏勇氣承認,驕傲的自尊更讓他不願正視這個可能的事實!
腦子裏一片混亂,塗璽夫突然不知如何麵對她,更不知道該用哪種態度輕鬆以對--
他的沉默讓徐冬青不由自主地抬起頭。月光下,他如子夜般漆黑的發泛開一圈光暈,映著月色的俊美臉孔如幻似真,幽深的眸正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
天啊,這樣的情況太不對勁了!
一輪月亮,把原本該劍拔弩張的氣氛,弄得旖旎曖昧,活像偶像劇裏的戀愛場景。
平時粗手粗腳的徐冬青,一下子變得手足無措,手腳要怎麼擺都不對。
借著月光,他瞥見她驚魂未定的臉龐,身上、發上還沾著草層,看起來狼狽得要命,但他竟然隻想吻她--
「怎--怎麼了?」此刻她的神經脆弱得像快繃斷的弦,再也禁不起任何的刺激了。
但願他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塗璽夫在心底幽深歎息。
「我--我們又迷路了嗎?」看他動也不動,臉上的表情複雜交錯,她開始擔心起來。
是,他迷失了,迷失在那種厘不清的情緒裏。塗璽夫及時轉身,掩飾眼底那抹情愫與掙紮。
「我們回去吧!」
低沉的聲音宛如歎息,悠悠遠遠地在黑暗的山林中飄散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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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是萬裏無雲的晴朗天氣。
一群老師開開心心的頂著大太陽在翠峰湖畔欣賞美景,隻有徐冬青選擇待在樹蔭下躲避毒辣的陽光。
紫外線是美容大敵,為了維護一身幼綿綿、白泡泡的白皙肌膚,她絕對不會掉以輕心。
「為什麼不去玩?」
徐冬青極力想擺脫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就好像纏人的蒼蠅一樣,但她心裏明白,他不是蒼蠅。她其實也沒想象中的那麼討厭他,起碼,他昨晚救了她,她卻怎麼也拉不下臉道謝。
「昨晚沒睡飽,不想玩。」她悶悶地說道,卻不知道自己鬱悶是為哪樁。
「聽說有些女人是見光死,沒想到妳也是其中之一。」隔了一夜,他嘴巴恢複往日毒辣。
「我隻是不想曬太陽,白不白、黑不黑的皮膚醜死了。」她也冒了火,故意對他健康的古銅色皮膚做出嫌惡的表情。
「多少女人愛死它們。」他不為所動的麵露驕傲。
有多少女人?突然間,徐冬青竟有股想問的衝動。
尤其是一想到塗璽夫那個美如天仙的女朋友,她擁有特權能將它們欣賞個夠,徐冬青的胃裏妥然冒起酸水。
是的,再怎麼樣她也不能忽略,他有個美麗、優雅,全身上下完美得無可挑剔的女朋友,而且他們還很快就要結婚!
「你是臉皮厚到太陽也照不穿。」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卻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憤怒,還是傷心的成分居多。
徐冬青為了表示自己不在乎,也不是見光死,她故意拿掉足足有她臉蛋兩倍大的帽子接受太陽洗禮,還不忘這樣安慰自己,多曬太陽可以增加維他命D。
徐冬青昨晚胡思亂想一整夜,而且加上跟她同房的女老師足以掀掉屋頂的打呼聲,更讓她不得安眠,她此刻腦子昏沉沉的,皮膚也好像被火灼燒一樣痛。
但是在身後那雙幽黯黑眸的注視下,她拒絕認輸,表現出軟弱。
隨著陽光熱度加劇,她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不但腦子暈得厲害,連胃都開始作怪翻湧著。
她強迫自己專心欣賞美麗的湖光山色,但兩腿卻微微顫抖幾乎支撐不住,眼中的清澈湖水開始扭曲變形--
恍惚中,她隻聽到幾聲吵死人的驚聲尖叫,隨即她在落地前被一雙強壯的手臂給牢牢接住。
那是他--意識不清中,她聞到那股熟悉又令人心跳加速的氣息,竟安心地閉上了眼。
「冬粉,醒醒--」
有人在輕拍她的臉頰,額頭上還有冰涼的舒服觸感。
她蠕動了一下,臉頰像是有意識似的主動找尋那片溫暖,然後舒適滿足的輕歎了一口氣。
等等--冬粉?
她遽然張開眼,那張英俊的魔鬼臉孔就在她的正上方。
「你--我--怎麼會在這裏?」她跳起來,緊張四下張望著,發現她正躺在他的房間裏。
「妳昏倒了。」他的目光帶著擔憂,那種專注的眼神讓她心跳加速。
「都是你害的。」她氣憤難平,要不是他故意激她,她才不會一連兩天都如此倒楣。
看著她鼻子上曬傷的紅印,他心頭糾結,竟然說出一輩子都不曾說過的話。
「對不起。」
「啊?」這家夥跟她道歉?
她左張右望,確定她沒有聽錯、他也沒有錯認對象。
「你幹嘛跟我道歉?」她受寵若驚--不,正確一點說,她覺得心驚膽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