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涵曉麵上無悲無喜，“女子若真是凡人，可能會怨恨吧。”
“可她是神仙，她所遭受的苦楚不過是為渡她情劫。”
“勘破情劫歸去後，自是稱不上怨恨二字。”
他捏緊懷中的玉佩，顫聲問，語氣是自己都沒發覺的哀切：“若那丞相也非凡人呢？”
紀涵曉輕笑：“那便更好了，日後兩人在上界相遇，還要多謝了對方幫過情劫。”
男子聽見紀涵曉的回答或許也想勾起嘴角微笑，但繃直的嘴角暴露了他內心。
他笑不出來。
最後啞然道：“多謝閣主為在下解答。”
紀涵曉點頭，“不敢當。”
男子起身離開，走過橋的時候，沒站穩，踉蹌了一下。
他下意識回頭，見紀涵曉端起茶杯正拿出一本書看，落寞地收回了目光。
緒夢好奇地問宿主：【宿主，你猜出了他是誰了嗎？】
紀涵曉翻了一頁書：【自然。】
若容然不放手，原主的情劫就是他，後麵是許言之，不過是換個人，總是要曆劫的。
而剛才那男子恐怕就是魔界的魔君墨宣了，機緣巧合，受傷落下凡界，被曆劫的原主的父親收養，取名容然。
兩人青梅竹馬，心意暗許。
不過為了前途，放棄了原主，但這又何嚐不是另一種渡呢？
緒夢撓頭：【宿主，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感歎的嗎？】
她喝了口茶：【當然有。】
【什麼？】
【非正規渠道去凡間曆劫的，就是不容易比我們這些官方的容易頓悟哈。】
【……太好了，是大師，我們有救了。】
流霞找來的時候，紀涵曉正坐在梨花樹下，日光透過花枝，錯落在她的瑩白透亮的臉上，雙眼輕閉，像一樽寂然的神像。
頌青在一旁垂眸煮茶。
流霞下意識放輕了腳步，紀涵曉卻緩緩睜開了眼，看向流霞笑：“你來了。”
流霞快步走去在對麵落座，隨口問道：“你在幹嘛呢？”
紀涵曉吹了吹滾燙的茶水，抬手讓頌青退下。
“在聽花落。”
飲了口茶，紀涵曉這才思緒活泛起來。
流霞托著下巴問：“你當真就這麼喜歡春和景明，天機閣內常年春水流淌，花開不敗。”
紀涵曉輕笑，“倒也不是，隻是喜歡梨花。”
“不過，偶爾換換季節也好。”
說罷，一抬手，自她座下開始蔓延，頃刻之間，天機閣一片冰霜素白，雪開始慢慢下。
在遠處喂靈魚的頌青頓了頓，看見池裏的殘荷，遲疑片刻，又起身去收集幹淨的雪水。
流霞看著橋邊頌青的反應笑了笑：“你這仙侍還挺有趣。”
紀涵曉也看了一眼，剛好對上頌青遠遠望過來的目光。
她收回視線，淡笑：“你當初可不是這麼說的。”
流霞點了點下巴，“確實，那時我沒想過石頭化出的東西能像正常人一樣的舉動。”
她又誇道：“還得是你。”
紀涵曉眉梢微挑，調侃：“你要想要？給我一件有天地法則的東西，我也替你養出來。”
流霞擺了擺手：“有天地法則的東西被你說的像隨處可見的靈石一般，不敢相信。”
紀涵曉邊給她斟茶邊道：“你今天又來給我講什麼八卦？”
流霞搖頭：“八卦倒是沒有幾件。”
不知道想起什麼來，她低聲湊近紀涵曉耳語:“前幾日仙宮裏有關於太子殿下的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