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時光流水,黑瞳浩然(1 / 2)

凡人一世春秋數十載,於求仙問道的高深修者而言說不定隻是打一個盹兒的功夫。

就這麼一個打盹兒都不夠的功夫裏,晃眼間十九年過去了。

天劍門,劍峰腰畔一處小懸崖。

時值暖春,懸崖下有一株倔強的桃樹將腦袋探到涯上,竭力的綻放屬於它的春色。

靈氣的滋養下桃樹生的高大健壯,樹冠幾乎蓋住了劍峰腰畔的這片懸崖地,粉紅燦爛的桃花散發出淡淡馨香,隨風輕漾,陽光透過花葉灑下一片懶洋洋的樹蔭,讓人忍不住想要醉倒在春天裏,枕一壇杜康,夢一個輪回。

樹蔭下,一個背負劍匣的青年在揚揚灑灑的粉紅花海中恣意舞劍,劍光清冽,映著桃花,別樣緋紅。

青年兩歲執劍,一襲青衫長劍於樹下寒暑不輟十七個年頭,如今他已十九歲。

落花紛繁,隨青年手中長劍的揚落起起伏伏,花隨劍動,劍隨人走,十九年時光流水似乎就在這曲劍中。

振臂,翻腕,揚劍,信步跨出,青年收劍歸背,漫天花海失去牽引,驟然凝立虛空,下一瞬,青年微挑眼皮,不盡紛繁粉色激揚外射,飄零後重又歸於紅土岩地。

落花歸土,少了粉色的遮擋,青年的麵容終於清晰的映現眼瞼——明眸皓齒,劍眉星目,五官如同經過造物的精心雕琢,俊朗的不像話,或許“其貌近妖”是對其容貌的最佳形容。

青年臉上帶著一抹異於常人的蒼白,膚如凝玉,這抹白色就深深的嵌在肌膚裏,配上其近妖的麵容,在漫天粉瓣裏舞劍,幾如畫境,可也難免讓人擔心那抹蒼白會不會讓青年隨風倒地,年少早夭。

突然,稍遠處有腳步聲響起,不多時,腳步聲已然臨近。

“浩然,還在練劍?”腳步聲的主人開口說話,聲音蒼老有力,走到了練劍青年的身前,眼中有惋惜。

沒錯,練劍青年就是十九年前被抱上天劍門劍峰的所謂棄嬰——雲浩然。

翻腕一抖手中長劍,清脆悅耳的劍鳴回蕩以示敬意,雲浩然恭敬見禮:“徒兒拜見師父,浩然無能,無法鑄就修者元基,隻能舞舞劍,耍些凡人花架子,愧對師父師兄教誨。”

雲浩然的師父雲涯子輕輕揮手:“說什麼無能,我和你師兄曆塵都看你有修道的普通資質,雖不入上流,卻也不算末等,誰曾料想你有資質卻無法修行,實乃異數……”說到這,他仰天一歎,眼中惋惜之色愈濃,再次開口:“隻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你的劍道天賦非凡,據塵兒說,他抱你來時,初見劍峰你就表現出了雀躍喜愛,當真是緣,天劍決修煉到第三層了吧?”

雲浩然點頭,表示已到第三層。

天劍決是天劍門的無上禦劍決,共有九層,記不得是在多少年前,那時天劍門還不叫天劍門,而是驚劍宗,在東神州乃至整個神州大地都是巨無霸一般的存在,倚仗橫行天地的就是功法——驚天心經,鬥戰之法——天劍決,後來門中出了一位萬年不遇的妖孽鬼才,晉升巔頂大修時走火入魔,手執三尺青鋒,禦使全宗都沒有人能夠到達的第八層天劍決血屠自己出身的驚劍宗……

天河變色,江山染血,沒有防備的驚劍宗幾乎被屠戮殆盡,後來,妖才清醒了,看到狼藉一片的宗門駐地,他不敢相信這是自己一手造成的,隨後,他再次陷入瘋癲,有人遠遠的看到驚劍宗上有億萬劍影升騰,隨後一整座驚劍宗山門消失不見……

如今的天劍門就是曾經的驚劍宗。

雲涯子看著不斷飄零的桃花,緩緩開口:“當年那位走火入魔的先祖不知何故將整座劍峰移到了這東神州的偏僻之地,布下一個強絕的防禦陣法,隨後陷入瘋癲的他再也不知所蹤,殘餘的驚劍宗門人苟延殘喘的活了下來,可惜驚天心經失傳,隻剩下一門天劍決,徒有招式而無與之相匹配的絕頂心法,驚劍宗沒落,為了保住僅有的天劍決,從此改名天劍門雲隱在此,現如今整個門派,也隻有寥寥幾人才到達了天劍決第三層,可惜了浩然你的劍道天賦啊,兩歲執劍,短短十七年就達到第三層的天才居然不能修真,隻能徘徊凡人煉體階段……天命……天命……我愧對前人啊……天劍門真的起不來了嗎?”

雲涯子一臉落寞,一邊喃喃自語,一邊蕭瑟的轉身離去。

雲浩然沒有說話,靜靜的注視師父離去的背影,突然間很是心酸,江山易主,英雄遲暮,不外如是。

他靜立樹蔭下,發了會兒呆,然後掏出一張急行符撕碎,一道模糊光影從黃紙朱字中飛出落入身體,他邁步,速度驚人的朝劍峰峰頂行去。

劍峰高有數萬米,在神州雖也算不得什麼雄偉巨峰,卻也不是凡人體魄能夠輕易登頂的,沒有急行符幫助,未能身入修真之道的雲浩然從山腰到峰頂絕對要耗去不少時間。

景物飛逝,一路上,山石嶙峋,零星綠草,這就要說到萬米劍峰一個略顯奇異的地方——萬米高峰山石壘砌,花紅柳綠甚少得見。

什麼意思?說的是劍峰絕大部分裸露的地表都是滄桑石岩,就算有土,稍微掘下,也會挖到堅硬石壁,也因此,適合植物生長的地方不多,而且就算環境適宜,也奇怪的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