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實陷入一種窘迫和喜不自勝的矛盾情緒中。一方麵,她不再像兩年前是他的妻子——雖然那仍是假的,所以她已無法像以前對他做出癡戀的舉動;另一方麵,內心對他的迫切渴望卻又在見到他的這一刻得到完全的滿足。
她既開心又不知道如何麵對他。
自那天晚上真切地聽到他的告白之後,她的心境已經平靜下來。她以為她能夠對他浮現出一絲表示友好的微笑,可實際上,當蘭斯的臉龐映入眼簾,尤其是對望那雙穿透人心的瞳孔,她發現她無所適從。
一切就像夢境般,她的腦子懵懵懂懂的,心亂成一團,又怦怦直跳。
“……斯……”她想喊他,可這字兒到了嗓子口就潰不成音。她頓時僵白著臉,驚恐地發現發生了和以前相同的事——她無法叫他的名字。
蘭斯如癡如醉的目光真教她承受不住——她感到自己要被猛湧上來的熱浪吞沒。被珍惜著的、被溫暖包裹著的、非常幸福的感覺。
可她又很不自在。總有強烈的意智在提醒她——那已經不是她能接受的好了。
“……謝、謝……”她在他那雙放佛燃燒著簇火的眼睛深處看到了自己的膽怯退縮,幹澀、結結巴巴地開口。
謝謝他為她做的一切,謝謝他一直陪在她身邊……
蘭斯眼中閃過受傷的神色。他眼神複雜地盯著夏實看,片刻,他平靜地伏下去,把臉埋在她頸窩處貪戀地磨蹭著。
“安安,我愛你。”他暗啞的嗓音從下麵傳出。
夏實怔怔地看著白白的天花板,蘭斯灼烈的氣息化成滾燙的熱流傳遞到她身上。
她閉上眼,那股眩暈搖晃的虛脫好一陣子才平息下來。
她想起了那天早上在臥室看到畫著自己的巨幅油畫。那時蘭斯把她從床上抱起來,她的目光透過睫毛看到了牆上。
她太過迷惘震驚,以至於他為她穿衣梳妝她也恍若置身夢中。
是啊,真像夢境,可又那麼真實的發生了。那天晚上她和他肌膚相貼,目光相對,一字一詞,每一句話她都清清楚楚聽明白了。
他愛她——那一刻即便死去她也一點不怕。
可她不能愛她——或者說,她不知道該怎麼愛他。
夏實細瘦的肩膀漸漸微微抽搐起來。蘭斯很快發現她在顫抖,他抬頭,看見她在悄悄啜泣。
“……對、不起……對不……起……”她蜷縮起來,斷碎的聲音從她捂著臉的指間抽噎著流出。她不願意麵對他。
蘭斯深深地蹙眉,目光深沉似海。不過他沒有馬上安慰夏實,而是等她哭了一陣,他才平靜地伸手握著她兩隻細小的手腕將她雙手拉開,露出她梨花帶淚的小臉。
他將她納入懷裏護在心口。神情溫柔,動作細膩地拭去她臉腮的淚水。
“對不起你們夏家對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對不起你不能接受我的愛,是嗎?安安,你好善良。”蘭斯十分平靜,言語裏隻有對夏實的愛憐。
“你這些傻想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輕捏起她的下巴,盯著看了一瞬,終是忍不住往她唇上吻了下去。
這個吻本該淺嚐輒止的,可很快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蘭斯越來越深入,他無法控製渴望她、想要她的衝動。他的手掌緊扣她的後腦,另一隻手臂牢牢圈抱住她的腰身。
不夠,怎麼都不夠!
咆哮的欲望狂湧而出,他不停地呼喚著心上愛:安安,安安,安安……
夏實被波濤般的暖流淹沒。她像一個布娃娃一樣軟綿綿地垂在蘭斯肩膀上,天旋地轉。無力的手指卻又緊緊抓住他西裝的衣領,放佛整個世界隻有他,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蘭斯的吻雖深入,卻始終沒有忘記夏實的虛弱而非常纏綿悱惻,慢斯條理。他隻是不願意放開,不願意停下。
耐心、細膩、柔情蜜意地輾轉、吮舔,勾勒她的舌尖;感受她的芳香,品味她的甜美,沉醉在她的誘人裏。
當蘭斯結束這個漫長又短暫的親吻時,夏實閉著雙眼,眩暈虛軟的意識裏隻有做夢的感覺。蘭斯和她額頭相抵,他的氣息真切地噴灑在她臉上。
她聽到彼此的心跳,他也同樣。
幾分鍾後,蘭斯開口說話,他已經完全恢複平靜。
“安安,”他輕輕撫著她後背,“我要你清楚一件事,不管是我的雙親,還是王夫人,夏小姐,所有的一切都與你無關,更不是你的錯。要是你那麼想,讓我怎麼麵對你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