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群?!畢群竟然失蹤了三天。三天之內沒有人見過他,他沒有回宿舍,也沒有上課。卓爾悄悄去教務處查過,他請了病假!?他生病了嗎?
卓爾又擔心又生氣,擔心的是他生什麼病?嚴重嗎?又不知道他家的電話,想問一問也不行。生氣的是他竟然一聲不響的就走了,連個話也不留下,他難道不知道她會擔心嗎?
而且——韋成烈的話也影響了她,畢群——並非他口裏所說的那麼重視她?他曾經有過無數個女孩子,有過無數經曆,她對他並不那麼重要——劉芸說的,他隻喜歡她的開朗爽直,喜歡她家的溫暖,喜歡母親的慈愛,喜歡她父親的名譽地位,因為——這些全是他所欠缺的?
是嗎?因為她擁有他所欠缺的一切?
卓爾內心是震驚的,畢群接近她是因為她背後的一切?而不是她?那——那——
今天到校比較早,她想看著畢群回來了沒有,趁沒上課之前去男生宿舍走一趟。
她實在是關心他的,縱然他的背景不好,以前的紀錄也不好,但是她生命中出現的第一個男孩子,她的感情已付出,可能再收回呢?
她開始煩惱。如果畢群真是韋成烈和劉芸所說的那樣,她該怎麼做?她會不會變成悲劇人物?象畢群以前的女孩子一樣。啊——她根本已經相信畢群曾有過那些女孩子,她已經相信了!
穿過小徑,走上男生宿舍必經的那片竹林,才走兩步,她就聽見畢群的聲音。正想招呼他,又聽見了劉芸的聲音,是劉芸,她們是太熟的朋友,她對劉芸的聲音閉著眼睛都可以分辨出來。
隻是——劉芸和畢群這麼早在竹林裏講什麼?他們——該是全無關係的兩個人。
“你為什麼要把我們看電影的事告訴卓爾?”劉芸問。
“這是小事,也正大光明的,卓爾不會介意。”他輕鬆地說。
“我不這麼認為,她開始對我有敵意。”劉芸再說。
“怎麼會呢?她是個單純的人,永遠不會想那麼多!”畢群有十定的把握。“而且——你不願意跟我去看電影?”
劉芸沉默了一陣,才慢慢說:
“總之——這樣下去不好,誰都知道你是卓爾的男朋友,我——不太好,以後你別再找我。”
畢群常常找劉芸嗎?站在不遠處的卓爾呆往了,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之間是一種友誼,”畢群放柔了聲音,他的溫柔總是特別動人的。“說句真話,在我心中你們是同等的,我喜歡你們,這並不是罪過,是嗎?”
“但這是卑鄙,你腳踏兩條船。”劉芸不同意。
卓爾也不同意,畢群若不是向其中一個人說謊,他就真的有點卑鄙。
“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他輕歎。“你不該把感情看得這麼狹窄。”
“感情原本就是自私的,相信沒哪個女孩子能這麼大方,可以與人分享感情。”劉芸說。
他們——也談到感情?什麼時候開始的?那次看電影?怎麼這樣快?卓爾——開始輕顫,她實在有上當、受騙的感覺,畢群怎麼能這麼做?劉芸是她的好朋友!
畢群沉默了,他可是無言以對?沉默中,卓爾是難受又好奇的,他們在僵持嗎?
“或者一你說得對,”畢群終於開口。“我會回去好好考慮這件事。不過——劉芸,我真誠的告訴你,我並沒有欺騙你,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
“我可沒有卓爾和她家庭那麼多的好條件。”劉芸說。“但你比她成熟,你更能懂我,了解我,”畢群說。他那種真誠簡直不容任何人懷疑。“你能使我安定、平靜。”
“但是——你終究要有所選擇。”劉芸說。她是比卓爾成熟多了,“至少她能講這樣的話。
“那不是目前,”他說:“目前我隻希望和大家做好朋友。”
“我不想再這麼鬼鬼祟祟的,”劉芸似乎很堅持。“我覺得你對我不公平。”
“我對你們倆是一樣的?”他說。
“你敢公開跟我走在校園裏?”她反問。
“為什麼不可以?”他笑,“隻是,你肯嗎?”
她沒有立刻回答,好一陣子才說:“你不在意卓爾看到?”
“她看到也不會懷疑、她是單純的,我知道一定有人跟她講過我的閑話,她一句也不信。”畢群把握十足的。“隻要我們大方、坦然,她決不會懷疑。”
卓爾的心往下沉,她的單純也錯了嗎?畢群竟把她的單純當成弱點,以為她好欺騙,這——
她的臉色變得好白、好白,眼淚也控製不住的掉下來,他們一一簡真欺人太甚!把她當成什麼?
可憐她付出全心全意的感情,竟會——遇到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其中一個竟還是她的好朋友!
她的心因疼痛而變得僵硬,變得——破碎。她是單純些、天真些、幼稚些,但也絕對不會接受這樣的事,畢群太看輕她了;
她正想走出去揭穿他們的一切時,劉芸又說:“你以前——真如傳說中那麼壞?”
“傳說總是傳說,他們隻說他們看見的一麵,沒有問過我的痛苦和苦衷,不過我不解釋。也不分辯,真金不怕人煉。我始終站在這兒沒倒下去。”他說。很有一點頂天立地、滿身傲骨之感。
但——他欺騙了卓爾的感情,是不是?
“我很佩服你,”劉芸的聲音也變得溫柔。“我不能忍受別人硬加給我的冤枉。”
“我是絕對自我的,我不怕別人冤枉,別人沒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我自己。”他說。
“這不是太自私!”劉芸笑。
“當然,對自己身邊的一切,自己喜愛的一切。”他補充著。他的腦筋實在快。
“如果卓爾知道我們的事,你預備怎麼辦?”劉芸又轉回這個問題。
“我會坦白告訴她一切,這並不是罪過。”他肯定的。
“她不接受呢?”她追問。
“你擔心什麼?”他笑起來,笑聲裏竟帶著輕佻,這種笑聲從沒有在卓爾麵前出現過。“這是她和我之間的事!”
或者,他對自己隱藏了太多,沒有在卓爾麵前暴露過?難怪她覺得永遠摸不清他的一切,他根本——根本還是個陌生人,不是嗎?
卓爾吸一口氣,心中疼痛已消失,變成一片麻木、空洞,她受的傷害遠比想像中還要大。
她是——愛他的。愛!怎樣的愛情?那樣的不真實,那樣的虛偽,那樣的不穩,就像無根的植物,風一吹,它就倒了。
“我可不承認是破壞了你們!”劉芸又說。
“我的感情,我的一切會由自己控製,誰能破壞得了?影響得了?”他說得很傲氣,想深一層,又覺得冷酷,他除了對自己,對任何人可有真感情?
“很了不起啊!我等著瞧!”劉芸笑笑。“我回去上課了!”
卓爾想搶先離開,一雙腳卻仿佛生了根,怎麼也移動不了,直讓他們走到她麵前。驟見卓爾,他們都大吃一驚,誰也想不到她竟在這兒,而且臉色這麼難看,又像流過淚,搖搖欲墜似的。
“卓爾——”畢群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或者內心裏他對卓爾好些,他愛卓爾多些,那麼一剛才他豈不是騙了劉芸?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劉芸是聰明人,她知道再留在這兒沒有什麼好處,她不看卓爾,也不看畢群,低著頭大步走了。
“卓爾,”畢群急切的奔到她麵前。“你怎麼了?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我們?
卓爾看勾勾的望著他,仿佛看到了他靈魂深處,但——她看不見,依然看不見,依然一片空白。
“卓爾——”他抓住她的肩。“你怎麼了?”
卓爾用力甩開他的手。
“不要碰我,”她叫,眼淚又掉下來。“我聽見你們所說的一切,我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
“不要誤會,否則我寧願你殺了我,”他仍是那麼真誠,那麼深懂,那麼動人,隻是他現在激動,不再溫柔。“我和劉芸——隻是開玩笑,不信可以問她!”
卓爾的眼淚還是不停的流,她隻是努力使自己不要像以前,哇啦哇啦的哭得像孩子。
她受的打擊和傷害令她成熟。
“我不會再相信你了,畢群,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再理你。”她肯定得無與倫比。”我不在意你另外有多少女朋友,但怎麼是劉芸?你們令我難堪。”
“不,不,卓爾,你誤會了,我和劉芸之間什麼也沒有,真的,”畢群看來是那樣惶恐。“你相信我是那樣的人嗎?我隻是——開玩笑的!”
“你令我失望,”她目不轉睛的。“原來大家說的一切都是真的,畢群,你真的令我失望!”
“別這樣,剛才我和劉芸——”
“不要解釋,”她大聲打斷他的話。“以後我不要再看見你,我們再無牽連1”
“不!卓爾,不——”
“我的決定不會改變,”她的心突然這樣硬,令她自己也覺得意外。“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我麵前,我不想再看見你!”
“卓爾,你完全不顧我們之間的感清?你怎麼能這麼殘忍?你大衝動了,”他似乎痛苦地說:“我並沒有做錯什麼,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是隻喝一杯幹淨水的人,”她說得非常好、非常成熟。“如果水中有一滴汙點,我寧願渴死也不喝!”
“卓爾——”他垂下頭,無限後悔的。
“我隻想問你一件事,”她吸吸鼻子。“別人傳說的那些閑言閑語,可是真的?”
他沉默了半晌,終於說:“如果是韋成烈說的,那是真的。我不想騙你,卓爾,可是——我有我的理田,我相信如今再說,你一定不會相信,是不是?”
“是!”她點點頭。心中突然痛苦得無法收拾。剛才的麻木。空洞過去,她又有感覺,她的心劇痛。“畢群,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遺憾。”
“你可以補救這遺憾。”他低聲說。聲音變得特別喑啞。
“我不!”她肯定的。
“我知道你不會,你是這樣的人,”他輕聲歎。“可是——我怎能甘心?”
她再看他,心中又劇痛。痛得令她不能忍受。她不能再麵對他了,是不是?她已經下了決定。
“卓爾,”他則往她。“我怎能甘心——我死也不甘心!”
那——又能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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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爾高興於自己的堅定,她真沒想到打擊來了居然可以如此,她真的滿意。
她不再理會畢群,也不理劉芸,她覺得他們倆都有失道義,她對她那麼好,怎能搶畢群?她開始明白,劉芸和曾晴並非真的好,劉芸隻不過是借曾晴過橋,避開卓爾。而畢群——竟欺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