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徹底認清一個人也好!」宋傳偉輕拍她的臂膀安慰道:「朋友到處都有,重點要能以誠相待,至少像我,夠坦白,誰像他們有幾個錢就拽得二五八萬!你應該不會嫌棄講話直來直往的朋友吧?」

「哪會?我覺得你很可愛。」汪羽璿對他笑了笑。「你今年大幾了?我明年也要上大學了,說不定你能幫我惡補一下功課。」

「我大三啊,T大。」宋傳偉開、心咧著嘴笑。「惡補當然沒問題啦!重點是,這位同學……我還不知道你尊姓芳名呢?」

「我姓汪,叫汪羽璿。」

這一路,宋傳偉避談任何跟車家有關的話題,他努力耍寶搞笑讓心情沮喪至極的汪羽璿拋開憂愁,他喜歡看她淺淺微笑的樣子,喜歡聽她甜甜軟軟嗓子說話的聲音。

宋傳偉感覺內心有異樣的情懷在騷動著,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他老是沒來由笑個不停,是因為認識了她而高興。

緣分實在很巧妙,本來當董事長司機是他最討厭的差事,誰曉得竟讓他意外認識一個美麗獨特的女孩!

他告訴自己,不管緣分長短,無論將來會怎樣發展,他一定把她當作此生最重要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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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車赫凡被嚴厲的父親叫進書房。

「爸,我來了。」恭敬向父親鞠了個躬,車赫凡靜立在父親書桌前聽示。

一向跟父親不親近,車赫凡對父親總是存著一股難以排除的陌生及畏懼。

「今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難得幫你辦慶生會,請了那麽多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來捧你的場,你在搞什麽飛機?給我說清楚!」車金祺淩銳的眼神像利刀般掃過庶子憂鬱的英俊臉龐。

「我……」車赫凡為難的看了父親一眼,艱難開口。「爸,其實,我覺得……是『媽』,她太過分了。」

他萬股艱難吐出「媽」這個字,車赫凡始終沒辦法把父親的原配當作是母親看待,然而父親卻堅持他必須稱那個連他自己都厭惡的女人為「媽」,真是荒天下之大謬。

「可惡,不孝逆子!」車金祺氣得用力往桌子一拍,厲聲罵道:「好大的膽子啊你,竟敢數落你媽的不是?是誰給你撐的腰,說啊!」

「爸,我認為我的同學不該遭受那樣的對待。」車赫凡努力保持理性,慢慢說出他的理由。

「什麽對待?看起來你是不知道自己錯了?」車金祺從鼻子裏冷哼,嗤之以鼻說:「一個已倒閉成衣廠的女兒,值得你花精神把她請來?我花了大筆心血為你開宴會,赫凡,你當真以為我隻是開個慶生同樂會嗎?哼!車家可不是麥當勞,不是隨隨便便閑雜人等都可以來歡樂一下!怎麽你到現在還沒懂我的用心?」

「我懂。」車赫凡沉重點頭。「我了解您對我用心良苦。但是我不讚成您用鄙夷眼光看待我的朋友,而且我認為自己有選擇交朋友的權利和自由。」

「什麽交朋友的權利自由?你懂個頭!我看你還早得很!」車金祺對兒子的冥頑不靈非常失望。

「平常我是怎麽教你的?女人分很多種,像那個姓汪的,她頂多就是新鮮,外麵玩玩就算了,根本不必帶回家裏!你啊,不是小孩子了,在我們家,你既然要當我車金祺的兒子,就該好好學學『男人』該有的本事!說到對付女人的學問,你還差得遠了!」

「什麽『對付』?什麽叫外麵『玩玩』就算了?難道爸你經常做這種事?」想起母親年輕時候的可憐遭遇,車赫凡頓時像隻刺蝟豎起刺來,聲音忍不住提高,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你這是什麽態度?造反啦!」車金祺躍身而起,伸出手指著兒子。「我是你老子,誰教你用這種態度跟你老子講話?說了半天,你還是一點領悟也沒有,真是氣死我了!」

在車家王國,車金祺就是皇帝、大爺,他說的話是聖旨,不管合不合理、愛不愛聽,都得照單全收——車赫凡簡直恨死這樣的獨裁!

「怎麽啦,你們父子倆這麽晚還不休息,還扯著嗓子嚷什麽?」聽見丈夫和「外麵的兒子」吵嚷不休,已換下晚禮服準備休息的車夫人走進書房一探究竟。「赫凡,你這是幹什麽?怎麽惹你爸這麽生氣?」

「還不是為了晚上的事!」車金祺沒好氣看了元配一眼,數落兒子。「說了一大堆道理,這小子一點都沒聽明白,意見比我還多……」

「是嗎?」車夫人以虛情假意的微笑望望車赫凡,輕笑道:「我就跟你說了,這孩子畢竟不是我們家裏的,規矩當然差多了!你看看,見到『媽媽』來了,連聲『媽』也不會叫,唉……就不知道生的人是怎麽教的?」

車赫凡臉色一沉,黯淡表情更添忿恨!

怨毒的眼神掃向那個他必須喊『媽』的女人,不客氣嗆道:「隨便你怎麽罵我都可以,請不要汙辱我媽!」

「你跟我橫眉豎目是想怎樣?我是你長輩,在我的屋簷下就要照我的規矩來,聽見沒有?」車夫人也回敬他一記白眼。

她恨死這個奪去她親生兒子地位的小雜種,要不是為了後半生的榮華富貴,她死也絕不讓這對母子進門!

「爸,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車赫凡握緊拳頭,為了含辛茹苦的母親,他必須忍下一切。

「你想走去哪兒?」車金祺瞪大眼睛問他。」這裏是你家!你給我留下來!」

「不,『我媽』回家了,我想回去陪『我媽』。」車赫兒特別加重「我媽」兩個字。

「你現在是故意要氣死我是嗎?」車金祺瞪著噴火眼睛。「你到底當不當自己是車家的一分子?」

「……坦白說,如果我可以選擇,」不畏父親權威,車赫凡仰起頭抬起下巴,受傷的眼中流露出忿忿不平,一字一字清楚道:「如果我可以自由選擇,我寧可不當車家的孩子!」

「你!你這個混蛋,氣死我了!」車金祺雙手顫抖指著他,再罵不出半個字。

「我就說嘛,我就說嘛!這個孩子跟你一點也不像,你瞧瞧,他那副死德性跟你哪一點像?」車夫人好不容易找到發揮的題材,口不擇言罵道:「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去哪裏生的雜種,隻有你這個笨蛋把他當寶貝一樣疼……當初就叫你千萬不可以認他,你偏要!這下好了吧……」

「對不起,我先告辭了。」車赫凡向父親鞠了個躬便轉身離開。

他再也聽不下那潑婦再毀謗他和母親半字半句,他沒把握再聽下去,自己會做出什麽不能挽回的憾事,索性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飛快往外走,腳步之快,像是逃離什麽恐怖鬼屋一般。

他討厭這座華麗的牢籠,討厭這裏麵的每一個人,甚至,連屋裏的空氣都令他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