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人的錢,承人的情,沒道理再反過來違背約定。
他很不解:“三年毫無音訊,為什麼你們還能在一起。”
“我運氣好。”她說,“如果再晚些回來就什麼都錯過了。”
他看著她:“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同意你們的事。”
她也看著他:“我知道,可是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們不可能再分開。”
“我可以給你提供最好的工作機會。”
“我已經在幹著最好的工作。”
“我也可以斷送掉你的一切工作。”
“那也沒什麼,反正最好的我已經嚐試過,轉行幹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頓了頓,補充,“況且,以我現在的身份,您應該輕易斷送不了我的工作。”
譚社會麵色不改瞧著她:“口氣不小,三年前怎麼沒這份魄力。”
“說起這個,我還得謝謝你。”她道,“要不是你施壓我也不會出國,如果不離開我也不會了解
我對譚稷明的感情,更不會利用三年時間修完五年的課程,不會進入最好的研究機構學習,也不會有如今的魄力站在這兒和你談話,是你讓我有了今天。”
被這般反噬,譚社會隱隱有了火氣:“國外的教育沒白培養你,不僅學的一副伶牙俐齒,還學會
了不尊重人。”
項林珠眸光閃爍看著他:“我那麼愛他,三年卻不聯係他,已經是對您最大的尊重。”
空氣中呈現短暫的沉默,二人就那麼站在燈下對視。
項林珠接著道:“你原本就不太看得起我,我那時什麼也沒有,要是連信用也沒有了,隻會更讓
你看不起。後來我才逐漸明白,隻要過好自己的生活,別人看不看得起其實並不重要,可你是他的父親,我想和他在一起就不能不顧及你的看法。我從來沒有不尊重你,是你一直習慣用出身背景和金錢勢力去衡量一個人有沒有價值。”
譚社會的雙手仍然背在身後,他在燈下站了良久,內心的火氣被一些莫名的因素衝擊,那種因素叫做全新角度。
多年來他位高權重,加上年歲漸長,和周圍的人相處已經形成固定模式,很少能再挖掘新的角度去審視一件事或者一個人。
可是今天,這個他曾經最不放在眼裏的姑娘卻給他上了一課。
他站著思索,又來回踱步,半晌後卻見項林珠仍然規規矩矩站在那兒。
“你先出去。”
他說。生硬的口氣多了幾分柔軟。
項林珠沒說什麼,依言而行。
沙發上的譚稷明正坐立不安,見她從樓上下來,連忙趿著拖鞋追上去。
抓了她的手端詳她的臉:“沒事兒吧?”
“能有什麼事。”她說,“聊完了,他讓我先出來。”
“他罵你了?”
“沒有。”
一旁的袁偉一邊往書房走去一邊說譚稷明:“你爸雖然嚴肅,也不至於罵人,有你說的這麼恐怖麼。”
說罷,他已三兩步追進書房,卻見譚社會正獨自跟窗前站著。
他輕手輕腳合上門,譚社會仍被那動靜打擾,轉過身看著袁偉。
“小姑娘不懂事兒沒得罪您吧?”
“你對他倆的事兒倒挺上心。”
“嗨,老大不小的人了,我們這幾個都有了著落,連白楊那麼不著調的人下個月也要結婚了,他老這麼僵著不是個辦法,您也總操心著不是。”
譚社會沒說話,接過他遞來的茶喝了一口。
袁偉又試探:“我看小項挺不錯,這幾年更加穩重,聽說她還報考博士,中科院的人點名要她,一個出身窮苦的孩子,什麼背景也沒有,能混到今天很不容易。就算是咱出資讚助的,那也隻是長臉的好事兒,絕不會丟了麵子不是。”
譚社會慢吞吞道:“你說的不錯,確實有裏有麵兒的,腦子裏也裝了不少東西,我剛才都被她將了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