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兒怎麼也沒想到,當她終於擺脫滿腦子刀光劍影、鬼哭神號的惡夢之後,睜開眼聽到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玉兒,嫁給我好嗎?”
難道她還在作夢?方玉兒瞪圓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對麵的他。
離她的鼻尖不到三尺處,是一張令人心動的臉龐,輪廓分明的五官是那麼的好看,尤其是那雙凝視著她的黑眸,仿佛兩泓深潭,幽邃清澄,讓人不由自主沉醉在其中。
此時此刻,這雙眼睛的主人用手捧起她的臉,俊逸的薄唇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令她心跳又心慌。
“嫁給我,好嗎?”
這不是夢,蕭大哥真的在向她求婚!方玉兒再也躺不住了,連忙一骨祿坐起,眼睛牢牢盯著他,手心裏全是汗。她輕抖著嗓音,不敢置信地追問。
“你真的……想娶我?”
蕭天逸點了點頭,望住她的眼眸執著而堅定。
昨天到現在,玉兒整整昏迷了一天,他就在她床邊守候了一天。他是愛她的,經過這次意外後,他更加感受到她在心中的分量。
父王辭世未久,他原本不該提及此事,可他不願再等,他要在她身上傾注一生的愛戀,從此相伴。
見他點頭,方玉兒渾身的血液在刹那間沸騰,心太亂,一時跟不上思緒。她啊了一聲,又趕緊捂住嘴巴,轉著眼珠子看向四周。
還好,沒別人在!
她哼了兩聲,想點頭,又覺不妥,這個樣子……會不會太主動了?想裝模作樣搖兩下頭,呃……也不好吧,因為她心裏明明是願意的,而且……萬一蕭大哥當真了,那可怎麼辦?
她正在躊躇半天時,蕭天逸忽然把起她的下巴,幽深的眸光鎖住她,仿佛要望進她靈魂深處。
她慌亂地垂下眼簾,口裏說著些自己都不知所以然的話語。“嗬……婚姻大事豈能兒戲……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嗬……”
他捉緊她的下巴,黑亮的眼眸裏似有幾分揶揄。“你能不能不要嗬了,什麼意思就痛快點說!”
“我的意思是……”方玉兒抖著唇,心慌意亂地揪緊床單,揪得手指關節都隱隱泛青,總算憋出兩句話。“呃……有道是在家從父,父死從兄……”
“你要我去問你大哥?”他難以置信地挑起眉,玩味地瞅著她。
咦?她是這個意思嗎?“嗯、嗯,就是這樣。”反正不要現在問她就好。
蕭天逸斜眼瞟了瞟,忽然放鬆掃住她下巴的手,狀似擔憂地歎了口氣。“要是你大哥不同意呢?”
“他敢!”方玉兒立刻跳起來,卻對上一雙含笑的瞳眸。
不好,上他當了!
連忙將燒紅的小臉埋得誰都瞧不見,方玉兒口裏咿咿啊啊。“我的意思是……那個……你誠心誠意去求他……他不會不同意的。”
“我明白。”恣意欣賞著她的羞赧神情,蕭天逸憐惜地圈住她的腰,像在嗬寵最重要的珍寶一般。“求他同意那是以後的事,我今天隻想誠心誠意的求你,希望你嫁給我。”
輕柔的聲音飄過耳畔,她的心頓時化成片片蝴蝶在空中飛舞。她心緒迷亂,鼻頭一陣發酸,感動得想哭。
“好嗎?”他再次靠近她,輕柔地撫上她的背脊。
渾然忘了天地,忘了塵世,她情不自禁地抬起頭,撞見他的眸光,又是一陣莫名的悸動席卷著她。
“好。”她不知不覺地說著,眼底已然凝起淚水。
緊緊擁住她,溫暖的指腹輕輕為她拭去淚珠,他笑了,眸光更深。
“玉兒。”他含弄著她的耳垂。“其實,我好想馬上,不,現在就娶你。”他沿著她的臉龐,吻過她的秀發。“可是我現在有重孝在身,等一年,等過了這一年我們馬上就成親,好嗎?”
蕭天逸在說些什麼,她已經無心傾聽。她靠上他寬闊而厚實的胸膛,享受著他的溫柔。
在這一刻,一種難以捉摸的感覺爬上心頭。這種感覺很奇怪,既甜蜜,也有淡淡的酸澀。
她知道從此以後,自己再也離不開他了。
如果這一切隻是一場夢,她希望自己能夠活在夢裏,永遠不要醒來。
被愛的感覺真好!
自從和蕭大哥私定終身後,方玉兒發現蕭大哥對她真的很好,好得就像對待自己心愛的妻子一樣。
她還發現,劉爺和趙爺一見到她,就像見了主人般,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嘻嘻哈哈。還有王府裏的人,對她又是鞠躬又是行禮,幾乎當她是新任的永安王妃。
怎麼會這樣子?畢竟她現在還是妾身未明,沒有一個名分。
“蕭大哥,這樣不太好吧?”看著幾個丫鬟向她下跪行禮,方玉兒忍不住在蕭天逸耳邊小聲嘀咕。
“有什麼不好?”蕭天逸不以為然地瞟她一眼。“遲早都要習慣的,到時候再習慣還不如現在習慣的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如果不是怕累著你,我還想把府裏的事都交給你管呢。”
什麼?她嚇了一跳,忙不疊擺手。“免了、免了,我這人逍遙慣了,最怕這種管人管帳的麻煩事。”
話是這麼說,但她的心裏卻不免暗暗欣喜。
這表示,她對蕭大哥真的很重要,不是嗎?
然而當她還沒來得及品嚐其中的滋味時,就忽然發現到一切全變了——就在府裏住進兩個特殊的客人後。
那兩個客人,一個就是上次將他們帶回天水,整天一臉壞笑的飛虎將軍宇文長皓,另一個沒見過,聽說是遠駐西涼的世襲鎮遠侯、玄武將軍鍾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