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是這樣嗎?方玉兒狐疑地瞅著他。她大哥能力也不行,做生意總是虧本,可身為方家長子,他的權威卻是不容挑戰的。

“或者……是因為他母親的出身吧。”蕭天逸頓了頓,無奈地歎口氣。“你也知道,王府這種地方最講究出身了,他母親生前是個丫鬟,我還記得,小時候我們一家人一起吃飯時,他母親隻能立在一旁伺候,所以……”

“原來是這樣。”方玉兒恍然大悟,同情心立刻湧上心頭。“你大哥他好可憐喔!”

聽了這話,蕭天逸立刻不悅地托起她的下巴。“我也很可憐,十歲離家,在外漂泊,你怎麼就不可憐我?”

“你不一樣嘛!”方玉兒嬌瞠地瞟了他一眼。“你既是商業霸主,又要繼承王位,誰敢可憐你呀?”不被打破頭才怪!

“憑什麼因為我強就不敢可憐我?”蕭天逸把住她下顎的手隨之收緊。“除了我,你誰都不許可憐!”哪怕是他哥哥也不行!

“喂,你講點理好不好?”方玉兒頓時嚷了起來。

真是的,蕭大哥都這麼大的人了,又即將繼承永安王王位,怎麼好意思跟個小孩似的說這種耍賴的話?

為了表示她的抗議,方玉兒噘著小嘴推開他,想從他身上跳起,沒料到腳還沒落地,就被蕭天逸捉小雞似的逮了回去。

“你放手!”方玉兒掙紮著。

“不放。”

正當兩人鬧得不可開交之時,屋外傳來一個驚惶的聲音。“世子——不好了!王爺剛剛吐了好多血,怕是……不行了。”

屋子裏的兩人立刻變了臉色,整整衣衫,匆匆跟著來人跑了出去。

鬆柏掩映的幽林深處,素雅的小樓隱約可見,隻聽見小樓裏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哭叫。“父王!父王!您醒醒——您醒醒啊……”

是大哥!蕭天逸一顆心倏地沉到穀底,臉上神色驟變,便順手抄起方玉兒,足不點地接連幾個起落,飛身來到穆敬住的小樓門前。

“父王!”

“穆伯伯!”

兩人驚叫著衝了進去。

此時此刻,擁擠的小樓裏,隻見穆子峰伏身跪在床前,正撕心裂肺地號啕大哭著,而張月娘卻一身素雅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邊,人像丟了魂魄似的呆呆望著前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世子,方姑娘!”帶著十幾個仆人立在一旁伺候的馬總管趕緊迎上前,眼圈紅紅的。“王爺他老人家……已經仙去了。”

蕭天逸渾身一震,驚呼著快步奔到床前,隻見他的父王雙眼緊閉,臉上蒼白泛青,胸口衣襟上沾著一大片血跡,已經沒有生命跡象。

“父……王!”他痛心地叫著,愴然跪下,眼中淚光瑩瑩。

好不容易和父親盡釋前嫌,他的心中已不再有恨。本想在父王跟前多盡幾天孝道,但怎麼也沒想到,父王這麼快就撒手西去……

方玉兒也跟著跪到蕭天逸身邊,看著滿屋子悲痛欲絕的人,爹娘過世時的情景仿佛重現。她搭上他的肩頭,想說兩句安慰的話,可鼻子一酸,傷心的淚水卻不爭氣地成串滑落。

正在這時,一聲驚呼拉過兩人的視線,原來穆子峰悲傷過度,竟昏倒在地。

強忍住心頭噬骨的痛楚,蕭天逸趕緊扶起穆子峰,力持鎮定地吩咐。“快扶他下去休息,記得叫大夫。”而後,他又回頭望向一直木然坐在床邊的張月娘。“月姨,這些天你也夠辛苦了,要不要也下去休息一下?”

“休息?”張月娘恍惚而又呆滯地拉回視線。“我是累了,是該好好休息休息了。”她輕輕說著,搖搖晃晃站起身,向樓上走去。

她的丫鬟小翠趕緊跟了上去。

但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小翠忽然滿臉驚嚇地跑了過來,嗓子裏發著顫。“夫人她有點不太對勁!”

蕭天逸心頭驀地一沉,連忙疾步上樓。

古樸的廂房內,張月娘一身水紅色衣衫,姿態優雅地坐在梳妝台前,手中執著眉筆,正在臉上精心描畫著。

“月姨?”蕭天逸驚訝的不知該說什麼好。

“張阿姨!”方玉兒也跟了上來,愕然瞪大美目。

“你們來了?”頓下手中眉筆,張月娘低頭瞅了瞅自己身上的衣衫。“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王爺時穿的衣服,你們看,漂亮嗎?”

她扭頭望向窗外,晶亮的瞳眸內染上一層幽暗霧色。“我記得很清楚,那年元宵節,我在燈會上和丫鬟走散了,正躲在一角淚眼汪汪,不知該如何是好。那時他走了過來,輕輕地問我‘小姑娘,你怎麼了?’小姑娘?我當時都十八歲了,他還叫我小姑娘。我心裏雖然十萬個不服氣,卻也不敢回嘴,隻是不情願地瞪他,誰知隻瞧了他一眼,我整個人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