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 他和他和他 3(1 / 3)

將貨品和金錢收支清點完畢,阮苑森瞥了眼時鍾。十點半,該是換班的時間了。

等待同仁前來交班之際,酒吧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小小騷動。他漫不經心的望去,見不是有人鬧事,又收回視線,繼續擦拭吧台的桌麵。

「血腥瑪麗一杯。」

清脆的中性音調忽然響起,玻璃桌麵同時映出一張白晰的臉孔。上挑的長睫鳳眼和淡粉色的細致薄唇,十分眼熟。

阮苑森沉默凝視數秒,神情不變的抬起眼,迎上那張帶著微笑,但笑意並沒有傳到眼底的秀麗麵容。

他的眼力一向不錯,剛才在相隔十幾公尺的昏暗燈光下沒有一眼認出來,是因為這家夥改變了穿著。平常穿球衣和製服就已經不像個男的,現在戴著帽子遮住短發,加上一身色彩鮮豔的背心短褲皮靴,看起來更是……

「喂,這位服務生耳聾嗎?我說要一杯血腥瑪麗,沒聽見啊?」

「……」

阮苑森沒有回話,依對方要求調了杯飲料,「叩」一聲用力放到吧台上。

「啊,忽然想起我對番茄過敏,還是幫我換成馬丁尼好了。」焦珣一手支頰,笑著將酒杯推回。

「可以嗎?服務生。」

阮苑森仍是不發一詞,靜靜將原本的酒倒掉,重新調配好原料,用搖杯混合均勻。

「等等,」盯著搖好的液體逐漸注滿玻璃杯,焦珣又道:「差點忘了我今天喉嚨不太舒服,不能喝冰涼的飲料。有沒有熱咖啡?改成來一杯拿鐵吧。」

見對方停下動作,抬起眼筆直看來,他挑挑眉。

「怎麼了?服務生。」

阮苑森瞪了他一會兒,冷道:「加糖嗎?」

「三匙好了,要加白糖喔。」他笑咪咪道:「牛奶比例麻煩多一點,三比二吧,我要林鳳營的全脂,其他我喝不慣。還有,別煮得太燙,我是貓舌頭。」

「……」

幾分鍾後,微冒著熱氣的咖啡端上吧台。

焦珣拿起來喝了一口,輕呼一聲「好燙」,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手微微一斜,咖啡杯就這樣翻倒,深褐色的液體灑了滿桌。

「哎呀,真對不起,服務生,能不能幫我擦一下?」

「鬧夠了沒?滾!」

阮苑森終於忍無可忍,越過吧台一把抓起他的上衣。

「這位還在念國中兼打籃球校隊的酒吧服務生──」焦珣也不掙紮,懶洋洋的拉拉對方身上的侍者領結,「你確定你敢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紀攸茗告訴你的?」阮苑森瞇起眼。這個笨蛋大嘴巴,當時果然睡死,沒聽見他的警告。

「你說呢?他現在在我家睡得可舒服,以後也不會想回你那個破窩住了。」焦珣輕哼。

「森?怎麼了?別這樣!」

潔西卡正好從休息室出來,撞見這一幕,連忙上前握住阮苑森青筋賁起的手臂,將他拉開。

「冷靜點,人家是客人,還是女孩子,再怎麼樣也不該……」

「閉嘴。」

見他狠狠瞪來一眼,她愕然住口,有些莫名有些委屈。森今天怎麼了?以前從沒對她這麼凶過。

忽然旁邊喀嚓一聲,伴隨一陣閃光,她疑惑轉頭,看見居然是那「女孩」拿出照相手機在拍他們,更是愕然。

這、這女生怎麼回事?仔細一看是個高挑的超級大美女,怎麼行為……

「女朋友?很好,罪名又多一條。」焦珣冷笑:「人證物證都在,姓阮的,我要去告發你,你可以包袱款款準備滾出籃球隊了。」

「請便。」

「哼,真以為我不敢?等著瞧吧!」他鳳眼斜睨,掏出一張大鈔扔往吧台,轉身便走。

「等一下,小姐──」

吧台和門口之間隔著舞池,才走沒幾步,焦珣就被一群年輕男舞客給攔住去路。

其中一個男人目不轉睛的直盯著他,不屑扭了下嘴角。

「嘖嘖,這個也漂亮得不象話呢!太可恨了,那個窮小子憑什麼……」

「?」舞池很吵,焦珣沒聽清楚他在自言自語什麼。「幹嘛啊你?別擋路。」

男人痞痞一笑。「美眉,你剛才撞到我囉!你看,我口袋裏的手機都掉出來了,摔到地上壞掉了咧。」

「所以?」焦珣聳肩,伸手拍拍短他一截的男人頭頂。「對不起喔,你太矮了,我沒看到你,不是故意的。」

「啥……」

被一腳踩中引為大忌的痛處,男人當場變了臉色。焦珣鳥都不鳥的一把推開他,徑自往門口走去。

「咦?那個男的不是……他怎麼又來了!?」

另一端,始終關注著舞池動靜的潔西卡,忽然掩嘴低呼。

「怎麼了?」將被某人弄得一片狼藉的桌麵收拾好,阮苑森抬起頭,正好看見那群男人魚貫走出酒吧的場景。

「你還記得嗎?就是那個仗著家裏有錢欺負人的公子哥啊!上次他在這裏調戲我,又想對我動粗,是你把他趕出去的。沒想到他還敢厚著臉皮出現,還帶了這麼多同伴,不知道想打什麼主意……欸?你要去哪?」

「回家。我的下班時間已經過了。」阮苑森沒有換下衣服,直接回休息室提了背包,就要從後門離開。

潔西卡從後頭追上來拉住他,美眸有些含怨。「你要去找她?剛才那個女生……」

「不關你的事。」

「她是你女朋友?你們吵架了?」

「你覺得看起來像嗎?」阮苑森非常冷的看她一眼,完全不想多做解釋。

「是不像。不過我總覺得,你好像……」

「什麼?」

「……沒事。」她欲言又止的一笑,笑裏帶著些許落寞。

「打電話給下一班的Bang,他八成又睡過頭了。」阮苑森沒興趣去揣度女人的複雜心思,交代完話後便開門離去。

「你好像喜歡她」──這是她身為女人沒有道理可循的莫名直覺。

不過既然本人完全沒自覺,她當然也沒有必要說出來。

***

返抵家門時,他又看了看手表。這樣的動作,他平均一天要做上幾十次。

十一點整。很好,和他預估的時間完全符合。

「焦珩先生?好久沒看到你了。」

一樓大廳的管理員見到男人走進來,立刻起身微笑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