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該做如何稱呼呢……?」
「他是焦將軍手下的副將,孟倉德。我沒記錯吧!」答話的是已經跳下馬來的宇文淩烈,伸手把璨冀也拉了下馬,兩人仰視在馬背上顯得格外英姿颯爽的男子,卻沒有絲毫弱勢。
孟倉德大笑一聲,也跳下了馬匹:「怪不得焦將軍要我們好好看看你們二人,果真是少年英雄啊!不過這殺敵可不像平日那些遊戲玩意,現在才練了一個時辰,晚些還會再練一個時辰。而你們正好就是被分派進我那小隊裏了。我可是先聲明了,到時兩位小哥累垮了,本將是不會把你們抬回將軍府上去的!」
「抬?孟大人太小看我們了,這點小累,我們還不放在眼裏。一會還要練習什麼,就盡管吩咐吧!」宇文淩烈口氣加重了三分,這軍營裏的人真瞧不起人,才進軍隊第一天,他們就恨不得自己出醜了?
「淩烈!」看到孟倉德臉上神色稍稍黯下,璨冀立刻開聲止住了宇文淩烈的挑釁,「孟大人,以後還請多多看照。我們兄弟倆來到軍營的目的隻為守護家園,而並非為那功名而來的!如若孟大人以後有什麼差遣而兄弟能效勞的,淩冀我一定不會推辭,願為大人效鞍馬前。」
孟倉德看著眼前打圓場的男子,心裏不由對他大有好感,年紀比較小的似乎處處愛強出頭讓人有些忌憚,可這感覺讓人溫潤可親的男子倒是值得一交的人物。能這麼快便看清自己在乎些什麼,這洞察人心的能力,如不攬至旗下做友,便遲早會是自己的敵人。
「既然淩冀兄弟如此誠意,孟某又怎好拒絕呢!一會,淩兄弟便好好跟在本將身後,看看我們平日的訓練是如何的吧!」
聲音放柔了下來,孟倉德牽馬向著校場一角前進,而璨冀與宇文淩烈相互一望後,也依樣牽馬向那圍成圈的士兵們靠攏而去了。
「這人愛好功名,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物……」低聲談著,宇文淩烈俊顏掛上桀驁的表情,更是讓人覺得此子不可輕易接近。
「的確,隻是雖然這人對功名看重,但卻非是輕易就能迷惑之輩。在以往焦將軍上報的捷奏中,這孟倉德的大名可是響當當的,是焦將軍的左膀右臂!」
終於想起之前所看過的孟倉德功績,璨冀臉上添了幾分慎重:「這人應該對焦將軍了解頗深,我們還是尋個機會好好地探問一下吧,也免得冤枉了好人!」
「說得是,那這重任可是要交給你了!我的淩冀大哥,拿出你那蠱惑人心的魅力來吧!」偷笑著,宇文淩烈閃過璨冀橫掃的肘子,大步先行進入了那個以後要呆好一陣子的軍隊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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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吃過晚飯,坐在焦府為他們準備的客房裏,宇文淩烈不由伸了伸累極的筋骨,順便踢了踢已經癱軟在床上不肯再起來的璨冀:「是不是累癱了?一連好幾個時辰下來,這樣再操上幾天,我怕你吃不消啊?要不要想個什麼法子讓你脫身啊?」
拿起汗巾浸軟了再丟到璨冀臉上,宇文淩烈也一頭栽進剛剛盛進來的水盆中,即使是練功,他也很少這樣累過。呆在馬上兩個時辰,兩腿又麻又酸,結果到了申時,居然還要來一場大比試,如果不是有內力撐住,怕是自己也癱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吧……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打仗是這麼辛苦的!真是累死我了!」任由冷冷的汗巾在臉上貼了半晌,璨冀才勉強坐起胡亂擦了把臉,然後把已經髒黑的汗巾丟向宇文淩烈,「以前就算練功,也是適可而止,哪用像今日這般不斷操練,還要跟那些力大無窮的家夥比試,如果不是在龔盟主裏修練幾個月,我怕現在我是真的要退回去了。」
「哈哈哈哈,這樣子你們就覺得累了?這還是輕鬆的呢!」一陣豪爽的笑聲突然插了進來,一驚過後的兩人立刻坐了起來,看著踏進門的焦將軍,不由站起迎接。
「焦將軍……」
「焦將軍!」
「坐下,坐下!」焦晉霄按下兩人,也一並坐在了客房的椅上,「孟副將說你們二人身手不凡,絕對是可造之材。他還要求讓你們二人正式歸入他的管轄之內,以後如若有何戰功再行提拔,你們倆意下如何?孟副將自來這裏後,出戰數百場,立下建立功勳無數,以後若是回朝,定又是一名威武將軍,你們跟在他身邊多學點東西也是好的。」
看似商量,卻在最後一句讓璨冀與宇文淩烈明白,這是已成定局的事實,兩人不由在心裏冷冷一笑,口頭稱是,臉上硬裝出一幅恭敬表情。
看到兩個小輩如此乖巧,焦晉霄也是欣慰非常,大方地又許了這兩個看來似乎累癱的青年一日假期。
「你們剛到便遇上了軍中百日一次的選拔。將士們已為這日準備良久,你們卻隻是新手,卻要跟著這樣連番折騰,身體自是吃不消了。現在你們的歸屬也已定下,明日過後便要搬到軍營去居住,所以身為師伯的我便稍開一下方便之門,你們二人明日就好好歇息,你們可要日後盡忠報國,光耀門戶,讓我這個做師伯的也沾光一下啊!」
笑著摸了摸已經長著密密須根的下巴,焦晉霄似乎有些不習慣那刺手的手感,停頓了一下,便放開了手站起來準備離開了。
「謝過焦師伯為小子二人如此細心安排,日後如若淩文能飛黃騰達,必定不會忘了師伯的!」宇文淩烈拱手一掬,傲氣淩然地站在門邊送焦晉霄出門,焦晉霄見狀搖頭一笑,便準備踏出門外了。
「焦師伯,此番前來除了要投奔麾下為國效力,小侄我還帶來了掌門師父的書信一封。掌門師父曾經說過,要等我們以真實實力讓師伯留下我們,才可把此信交給師伯。同時,也請師伯回一句口信!」
「口信?」原本想伸手接過璨冀遞來的書信,可聽完璨冀的話後,焦晉霄的手便停在了半空,一時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好一會,似乎終於下定決心的他才接住書信,用力攤開一看,隻見潔白的紙上空無一物,連半點墨汁也沒有沾到,焦晉霄一愣,猛地抬頭看向璨冀,卻見璨冀仍舊一幅和煦笑顏麵對著他,沒有絲毫異樣。
「這個……」
「掌門師父說你一看便懂得這信裏的含意,如若師伯沒有印象,那便等師伯想起來了再告訴侄子,好讓侄子複命成嗎?」
「也好!看我這腦袋,年紀大了,總有些忘事!那我先回房去了!」焦晉霄勉強一笑,用力拍拍後腦,大手把信緊抓手裏,便不再寒喧直接向院外走去了。
看著焦晉霄遠去的背影,宇文淩烈意味深長地笑了,肩膀一撞仍舊笑得和煦無辜的璨冀,兩人交換一個眼色,便雙雙癱回大床上,不管如何,現在該是他們休息的時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