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3)

原來他知道我去找盛樂了。

“希,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看不到你,我真的很難受。不要對我說那些殘忍的話……”

他靠在我的肩膀歎著。

“……很難受……”

過了會兒,我發現靠在身上的人半天沒了反應了。整個上身的重量壓在我肩上,再繼續下去我肩膀實在吃不消了。

“喂,寧先生,我的肩膀很痛啊。”

還是沒反應,我把肩上的腦袋扳過來一看,竟然已經睡著了。

我隻有目瞪口呆。

把他身體挪到沙發上,這麼大幅度的動作居然還是沒反應。這個人多久沒睡了?!看著熟睡的人,我不由靠近仔細琢磨起這個人來。

俊逸的眉毛,挺直的鼻梁……沒什麼特別啊!眼前的人並沒長上三隻眼睛兩個鼻子。可為什麼做出來的事總那麼出人意表,讓人難以接受?!

忽然,我睨到他眼角出似乎有一處濡濕,頓時詫異異常,忍不住用手指在那處抹了一下放在舌尖。

鹹的?

可笑的詫異過後,我當真笑了。

寧揚,原來你的眼淚也是鹹的。

躺在床上,裹緊被子,暈眩的腦袋竟還浮出一個想法:

如果是在現在的時光,我們初次相遇,

你不會再對我做那些事了吧,寧揚?

***

我在床上摩娑著,翻身觸到一個溫暖的物體,下意識地靠了過去。隨後感覺整個人被一股溫暖包圍,很舒服。

“誰叫你誰床上來的?”大早起床的我冰著臉,看著睡在我旁邊的男人。

“我冷。”

“我不是拿了床被子給你嗎?”

“客廳沒空調,又是沙發……”

我不由橫瞪了他一眼:“那你昨天睡門口就不冷?”

他啞口無言。

“給我滾下去!”我不管他有沒有穿衣,把被子整個一掀,鋪起床來。

臨出門前,我回頭看著後麵的人,突然想到一件事。

“你……昨天有沒有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

“你!”他裝瘋賣傻,我氣結。

“希,你是問昨天我有沒有對你做什麽嗎?”寧揚嘻嘻笑著,裸著上身走過來摟我。赤裸的身體氣息讓我胸口一滯,我扭身避開。

“我什麽都沒做。”看著我不信任的表情,他又加上一句,“那是不可能的。”

“可那也不能怪我啊,原本我就怕自己控製不住,煞是小心地避開你。可是有人半夜硬是往我懷裏鑽,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我就是神仙也忍不住了……”

他如此解釋,那無辜的模樣,讓我心頭火冒。我竭力壓住情緒,免得讓臉頰溫度繼續升高。

“希,你在害羞?”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我正在燒著的臉。

我怒瞪他一眼:“我在後悔,昨天幹嘛叫一隻中山狼進來。”

“你說錯了,親愛的希,我不是‘中山狼’,是色狼。”他眯著眼笑得有如偷到腥的惡貓,“我昨天隻是吻了你。”

“……還吻了你的脖子、胸口……”

“住口!你真無恥!”我怒叱。他頓時噤若寒蟬。

***

在公司一整天,我都在後悔,昨晚一時鬼迷心竅,讓那怪物進了門。後悔莫及。

及到下午快下班時,我才考慮到昨天傍晚發生的一幕會給公司的我帶來怎樣的影響。若公司的人知道後會用怎樣的眼光來看我?大概多半也少不了“惡心”鄙夷之類的情緒了。留意找了一下,發現陳戀並沒有來上班。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請假了。我和陳戀的交往的事還沒公開,公司的人並不知道。

要不要去探病?想起昨天她那麽激烈的反應,我著實猶豫了一陣子。最後還是去了。不管怎樣,我和她要做個了結才對。

今天的陳戀顯然沒了昨天的激動,見了我還算平靜。我稍稍鬆了口氣。

她把我讓進屋後,還倒了杯茶給我。我頗為詫異。

“小……陳小姐,我……”我意識到關係已不同以往,及時改口。

“你不用說什麽,昨天是我情緒太激動了……但我無論如何也忍受不了自己的男朋友或是丈夫是同性戀。”

“我知道。”

我本想對她說,其實我並不想騙她,隻是打算和她有個新的開始而已。話到嘴邊又咽下喉嚨。這樣的結束對她來說,算比較好了,何必再說那些無益的話惹她傷神。

從陳戀家出來,遠遠見著一個人站著,看著我下來便迎了上來。

“希。”

“這下你滿意了吧?”

他笑了笑,卻不是很自然,接著又把話題扯開。

“餓了沒有,我們去吃飯吧?”

我見他故意避開話題,也不想再繼續說下去。

“要吃你自己去吃,阿曉還等著回來吃飯。”

“阿曉?那我和你去買菜,幫你打下手好了。”

我默不做聲地隻管自己走著,走過那輛停靠在一邊的車子,朝著附近的菜市場走去。身後傳來寧揚關上車門然後跑過來的聲響。

一直到菜市場,他都沒再說話,隻默默調整著步伐走在我旁邊。

不過,他的靜默到了菜市場就不同了。

“希,你喜歡吃芹菜的,多買點回去。”

“……”

“這魚也很新鮮呀,買條回去。”

“……”

“還有這魚頭……”

“阿曉不喜歡吃魚頭。”我實在忍不住開了口。

他嘴角毫無形狀地扭了幾下:“……可我喜歡。”

“寧先生,你弄清楚點,這是買給我們自己吃的菜,不是為你做的,想吃自己回家去做。”

見我語氣變冷,剛剛還在堅持的人態度馬上軟化下來:“不買不買……那阿曉喜歡吃些什麽?”

買完菜回走時,我聽見他低聲嘟噥:“為什麽那個阿曉就那麽重要……”

“你剛剛說什麽?”我確認性地問道。

“沒什麽。”他否認得倒幹脆。

過了會兒,他問:“希……你和阿曉真的……那麽好嗎?”

我冷哼了聲:“阿曉我就是那他當弟弟看的,”打住話頭冷言覷了身旁的人一下又接著說道,“至於你,就像眼中的砂子,看見就不舒服。”

眼前的人表情霎時變得僵硬,看著他那有點傷心的樣子,我意識到可能剛才自己的話說重了點。

說話間不由語氣變軟了些:“走吧。”

走出菜市場時,一直都鬱鬱的人突然笑了起來。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你鬼笑些什麽?”

“希,我們這樣一起買菜又一起回去,我覺得……好幸福!”

意料之外的話,我回頭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