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傾歡定定地看著他,覺得沒必要否定:“是的,我兄嫂來涼州做生意,已經大半年沒有音訊了。”
年輕人歎息了一聲,神色有些無奈:“如果他得罪了銷金樓,你們就不要再找下去了。銷金樓勢力如胡楊的樹根,抓握的是整個西域的命脈,是動搖不得的啊!”
“他們這麼厲害?那比之於露華宮又如何?”南宮問。
年輕人俊逸脫俗的麵上惶恐而慍怒:“別人不知道,我可清楚的很,露華宮和銷金樓是聯盟關係,誰也別想打他們的主意!”
他有什麼深仇大恨,南宮懶得去探尋,隻是沒來由地心煩。
比之於對麵的繁華,安靜的驛館冷清得讓人害怕。然而聽見段菲菲說出那些話來,南宮心中不知是喜是憂。
今夜依舊無月,戌時未至,銷金樓東側的燈火還未點亮,寂寞而神秘地籠罩在浮華背後,仿若一隻淡定從容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
“南宮大哥,我想在這裏多留兩日。”段菲菲如是說,“聽侍女們說,江南武林世家淩家的七女兒明天就要駕臨銷金閣,是西戎國三皇子包下來的。”
南宮聽說過淩家。這是一個安守本分的武林家族,從不參與爭霸,實力和武功卻不能小覷。他家幼女居然能被擄至此地?銷金樓暗地裏居然做這樣販賣人口的勾當,若沒有強橫的實力和後盾,他們安敢如此?不論對方的家族是顯赫高官,還是武林世族,隻要客人需要,他們竟能一一滿足!
段菲菲輕輕吐出一口氣:“所以,我要救下淩世煙,不為別的,隻為印證一件事情。”
“你懷疑銷金樓背後的勢力?”
“是的!”段菲菲點點頭,為他的善解人意而高興,“如果能在這裏截獲光明魔教,我就不用去西戎國刺殺了!”
南宮摸了摸下巴,深深地盯著她容光煥發的麵頰:“這不是你的主意吧。要是那個嘉衡沒有點明,你怎會決定在此逗留?”
段菲菲訕訕地笑著,不敢再與麵前之人深邃的眼睛對視,“是的……據顏雪姐姐和杜秋微說,嘉衡要她們幫一個小忙。”
“對了,你知道露華宮嗎?”
本來不抱希望,卻見段菲菲笑著點點頭:“這你可算認對人了!關於露華宮,我還算略有了解呢。”
原來這露華宮是大梁開國之初西域都護為皇帝建造的行宮,經過幾代的修繕,已經初具規模。裏麵有標準的後宮建製,該有的宮女和禦林軍侍衛一個不缺,美中不足的隻是從來沒有一位皇帝臨幸此地。
然而露華宮並未因此閑置下來,每一任都護都會以巡查修繕的名義每個月入住數日,開銷依舊算在軍費之中。朝廷早就對此而不滿,每位西域都護卻都振振有詞,言先王之法度不可隨便廢棄,何況修建露華宮勞民傷財,如果加以廢棄,就是浪費了百姓的人力財力,更易引起不滿,朝廷這才擱置了下來。
露華宮的故事一點都沒有懸念,然而簡定郡主的話是站在當權者的角度說的,南宮知道,現實一定不可能這麼簡單。
他讓段菲菲早些睡了,而自己卻一直看著銷金閣那深夜才亮起的燈火,絲毫沒有睡意。此行目的,不過是為了保證郡主的安全,而現在介入了這麼多紛繁複雜的事情,想脫身也難了。
翌日清晨,任傾歡便過來找他商議情況。南宮斟酌著昨日與段菲菲的談話,告訴他一些露華行宮的事情。任傾歡表示願意同他一起去露華行宮瞧瞧,反正也不遠,就在涼州城範圍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