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唰”地抽出流風劍,一道銀光劃破一片璀璨的長虹,如同流星一般呼嘯著垂下,停留在顏臻心口之下三分處,不多不少。劍出如風,優雅從容,悠然閑適中有種勢不可擋的銳氣。劍尖上挑,既表示用劍者不喜殺戮,又不失一股睥睨眾生的霸氣。鎖定對方所有的退路,目光炯炯地望著對手,他的臉上沒有一分表情,卻教人整顆心都涼透了。
她並不是沒想過有這樣一天,她會對他亮出武器,隻是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情緒還是激動得無以複加。手心湧出了微薄的汗水,不知是緊張還是亢奮。
“宮主。”顏臻淺淺地低下頭,“既然是處置叛徒,就請先吧。”
南宮風度翩翩地揮了揮衣袖,心裏不知是什麼滋味。或許,剛才是還在幻想她會向自己求饒吧?或許他們能夠像從前一樣,互相看著對方的眼睛,說要執手創造一段傳奇吧?又或者,他們都能原諒對方,讓自己不要再那麼固執了吧……然而這一切,都僅僅是幻想。
手中的流風劍並沒有如他般遲疑,劍尖隻是一挑,緊接著就如閃電般突刺過去,直指對方心口。顏臻熟練地一個轉身側躍,既躲過了這一招先發製人的必殺之招,又奪了緊接著十幾次輪刺的如暴風驟雨般的攻勢。第一輪鋒芒已盡,顏臻手裏的千秋索平行揮出一道看似平滑的扇形,優雅如同天女散花的模樣。
南宮不知她的武功何處學來,自然也不知這一招的弱點長處,便不敢貿然對接,還是采取了守勢。然而那扇形突然變得寬廣,仿佛那索鏈一下子被人拉長了,猝不及防中他的衣衫被頂端的倒鉤劃破,扯動尖銳的裂帛之聲,讓旁觀者不禁倒抽一口涼氣。卻看他神色如常,手裏長劍如長虹掠波,反射過的光芒四處閃爍,真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虛實。
顏臻神色愈發嚴肅,她知道這一招的厲害之處。再也不敢有絲毫的分心大意,她屏息凝神,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體的各處大穴,隻要光影稍動便立刻抵擋,否則防線一破,後果就不堪設想。
“這才是真正的玉壺光轉。”夏集賢看著南宮,麵色分外嚴肅。縱是自幼學習的他,也未能領悟到一半的精髓,而這位兒時的同伴,明顯已經精通。他不由去想,如果他們二人過招,他能活過幾輪攻勢?他所有的武功,都是婉約宮武學,而顏水宮的武藝,皆傳承自婉約宮,並在實踐中不斷優勝劣汰,越來越強,比之於他,不知勝過多少倍。
玉壺光轉遍,弦斷相思秋。玉壺光轉主攻,比之於半攻半守的弦斷相思,這一招雖然有些冒險,卻明顯就在氣勢上壓倒了敵人。弦斷相思傳說中是婉約宮的一位女宮主所創,她才貌雙全,處事穩妥,深得人心。弦斷相思攻守相宜,正如那位宮主穩重而不失冷酷的作風,而玉壺光轉則是她最信賴的手下獨創的招數,目的是為了破那淩厲而溫和的弦斷相思,隻可惜兩個人卻至死都沒有過任何兵刃相向的情況,世人也無從探尋究竟是哪一招厲害。
顏雪冷冷地看著二人,眼睛眨也不眨,緊緊地盯著他們手中的招數,盡量使每一個影子都牢牢印刻在她腦海之中。在場眾人早就停了手,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所有人都不願錯過。
隻見顏臻白衣如同雪羽雲霞,翩然靈動,輕如燕雀的身姿不斷地閃躲,避開了好幾輪鋒芒畢現的攻擊。玉壺光轉的厲害之處就在它是將所有的真氣集中於劍尖,隻要敵人一接近就會炸裂,從而給對方造成嚴重內傷,兵器也會寸寸碎裂。
流風劍本就是有名的神兵利器,再加上南宮的內力,一時間無人敢想象正麵對抗的後果。與南宮手裏的流風劍戰鬥,千秋索占的其實就是兵器的優勢。如果是硬兵器,被炸裂開就再也不能使用了,而索鞭隻會斷裂幾截,還可以繼續進攻。饒是如此,顏臻也不敢與流風劍正麵對接,隻能展開絕世輕功上下閃躲,旁人雖見她閃避自如,卻不知她早已精疲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