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秋微看著麵前那一碗濃濃的湯汁,心裏五味雜陳。抿了一小口,她望了望麵前的那人,還是小口小口地喝了下去。
“苦麼?”一如春風般恬淡溫柔,他輕輕道:“捏著鼻子喝,就沒那麼苦了。”
杜秋微看著他,連忙搖搖頭:“我不怕苦的,隻是胸口有些疼。”看著麵前這個與夏集輝生著一模一樣麵孔的人,她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他叫夏集賢,是夏集輝的孿生弟弟,也是這裏的首領。上次他們將她綁在柱子上熏烤,是得到她隱藏武功的錯誤消息,想逼著她使出水琳瓏親傳的陰極內力。杜秋微終於暈倒時,夏集賢終於明白,她身上真氣微薄不是因為隱藏武功,而是因為夏集輝曾經在樹林邊給她渡過幾分真氣。杜秋微體質特異,雖然沒練過武功,吸收別人真氣卻毫不費力,這才造就了這樣的假象。
夏集賢覺得有些虧欠,所以才親自為她治療灼傷,並運用真氣給她排除熱毒。
杜秋微終於知道,這裏就是傳說中曾經叛逃過水琳瓏和玉斛珠的地方,三十年前最大的殺手組織,婉約宮的總部。
風水輪流轉,婉約宮勢力太過強大,行為太過霸道,終於還是輪到了消亡那一天。那日,玉斛珠打著為水琳瓏報仇的旗號,召集心腹七十二人與婉約宮主一戰,將婉約宮之人幾乎屠戮殆盡。此後,他自立顏水宮,成為江湖最大殺手組織的首領。婉約宮損失慘重,自然沒有力量再與他一戰,隻能躲進深山苟延殘喘。江湖之上,從來沒有誰對誰錯之分——誰的武功高,誰說的話就有分量。
“我們要出去一段時間,你可以在這裏隨便走走,隻是千萬不可以接近那一片樹林,知道嗎?”夏集賢看著她,緩緩如是說。如果不是因為語氣不同,杜秋微根本就分辨不清他們二人。
“你們要去哪兒?”畢竟是不知明天再何處的囚虜,杜秋微現在對“出去”二字分外敏感。
“總之你不能去。”夏集賢袍袖一揮,麵色回複了冷然。他轉身出門,對門口之人淡淡吩咐道,“看好了,別讓她亂走。要是怕擔責不起,就點她的穴吧。”
杜秋微看了眼被掩好的門,有些不屑地心道:“有必要麼?反正我又不會武功,你還怕我把這兒掀了?”
環顧而視,四麵都是黑洞洞的,一絲風也沒有。杜秋微恍惚間覺得,這應該是一個地下的密室。多想見見外麵的陽光啊……此時此刻,她才深深地體會到自由的重要性。從前在家裏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淑女,也從未對外麵的世界有過好奇之心;如今見識到了這般新奇有趣的另一個世界,她早已懷戀上這樣無拘無束的生活,豈能再回到從前?
為什麼別人在江湖上就能當俠客俠女,而她就要流離輾轉像個沙包被人拋個不停?從前的她認命,而現在的她認人!彩藍把她送過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心裏焦急著逃出去的辦法,不料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泥土的黴味飄進簡陋的密室,透過昏暗的燈火,杜秋微看清來人正是葉眉。
“你的臉色怎麼還是這麼差?”葉眉嘟囔著,往門口瞥了一眼,悄悄地道:“宮主沒再把你怎麼樣吧?”
杜秋微搖搖頭,隻聽她又小聲道:“其實宮主是個好人,你不要恨他。端木辭把你交給我們,是因為知道我們不會害你,你放心就是。”
“可是把我帶到這裏來,究竟有什麼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