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覺得我行,咱們得簽一個長年廣告合同……
我當時拉著吉米走到超市的貨架旁,扥下一個裝蔬菜的塑料袋,向裏麵吹口氣,讓塑料袋鼓了起來。
我對吉米說:“我仔細比對過,你們這個塑料袋要比韓國超市的塑料袋整整小一半。購物者通常有個心理作用,每次購買量不會超過袋子容量的2/3。也就是說,人家到你這裏和到韓國超市那裏買貨,同樣裝2/3袋子的量,你每次就比人家韓國超市少賣了一倍的量。對吧?”
2001年6月份,我飛到鳳凰城參加了馬怡樂的小學畢業典禮。臨分手時,馬怡樂罵了我一句,說從此不願再見到我。我當時對馬怡樂異常氣憤。後來,我把這種氣憤轉換到樂怡及其她家裏人頭上。
不可否認,馬怡樂對我有成見,首先源於樂怡她媽無事生非的嘴。
當年,樂怡生了個女孩後,我是表現出很不高興的樣子。但那隻是在一兩個月的時間裏。後來,隨著馬怡樂逐漸長大,我還是越來越喜歡自己這個姑娘的。
但是,有一次,馬怡樂的姥姥當著馬怡樂的麵對別人講我不喜歡女孩。由此,這顆仇恨之樹就在馬怡樂幼小的心田中紮根、開花、結果了,以致後來都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父女形同陌路了。
本來我想,隨著孩子長大成熟,她心中的疙瘩會迎刃而解的,我也就沒太往心裏去。再說,後來在美國打工,一天到晚出去送外賣,每天累得賊死,哪有心情與她溝通啊。
誤解沒有來得及解除,馬怡樂的性格也就日益發生扭曲。後來,樂怡改嫁給白人老頭菲利普,這給馬怡樂的心靈造成的傷害是永恒的。
公理公道講,老菲利普對馬怡樂是非常善待的。問題是,這個比樂怡大近20歲的老頭子,他自己的孩子竟然都和馬怡樂的年齡差不多。而且一窩是4個。這4個小家夥,無疑就是馬怡樂的天敵啊!
據後來樂怡跟我講,有一年的“萬聖節”,菲利普的4個孩子裝扮成各種妖魔鬼怪的樣子,嚇唬馬怡樂。馬怡樂從餐廳跑到客廳,從客廳又躲到自己的房間。但那4個孩子還是不放過她,竟然在樓下用石子把馬怡樂房間的窗戶砸了一個大洞。馬怡樂當天就是在瑟瑟的冷風中,顫抖地度過了整整一夜。
馬怡樂完全是在外有天敵,內心孤獨的境況中長大的。
小學畢業上了中學後,馬怡樂完全成為一個自我封閉的孩子了。除了到校上學,每天都把自己反鎖在自己的房間裏。
樂怡的脾氣也不好,她簡單粗暴地對待馬怡樂,讓馬怡樂在心中最後一點兒安全感都喪失了。
不久前,樂怡突然給我來電話,說馬怡樂已經失蹤好幾天了。而且,估計馬怡樂最大的可能是隻身來到華盛頓DC的。因為,馬怡樂無數次地跟樂怡說,她喜歡DC,不喜歡亞利桑那州。她希望她們能回DC生活。可是樂怡並沒有同意。
樂怡從鳳凰城飛到DC。我和龐鷺去機場接她。
接到她後,我打算開車直接回家。樂怡卻讓我送她去酒店住。
我說:“都他媽的啥時候了,還在那裝!”
龐鷺在一旁對樂怡說:“姐,咱們是為了快點找到孩子,才到我們那裏住。你要是到酒店住,有了馬怡樂的消息,咱們聯係多不方便呀。現在我們缺的是時間!”
到了我家,樂怡用平淡的語氣,把馬怡樂失蹤前的一些反常事講述了一遍。她一滴眼淚也沒流。估計事發之後,她的眼淚已經流幹了。
龐鷺曾經為《華人視界》報的《高端訪談》欄目,采訪過DC警察局一位副局長。有了這層關係,再加上少女失蹤的案件性質嚴重,DC警察局馬上與機場取得聯係。經確認,馬怡樂果然是三天前從鳳凰城飛抵華盛頓裏根機場的。經查機場的監控探頭,顯示馬怡樂是乘地鐵離開機場的。
警察局又和地鐵公司聯係,發現馬怡樂在DC一個地鐵站的出口處,停留了一個多小時,她一直十分專心地在聽一個非裔男子唱歌。最後,監控錄像顯示,馬怡樂是跟那個唱歌的老黑一起走的……
我是在地鐵公司監控室看到的錄像回放。看過後,我心頭一沉:馬怡樂凶多吉少了!
再後來警局傳來的消息證實了我的預感。
我和樂怡在阿林頓買了塊墓地,把馬怡樂永遠地留在了那裏……
馬怡樂4年前對我講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她做到了……
馬怡樂的離去,讓我和樂怡清楚地知道了什麼是我們當初選擇來美國的代價。
年底,使館簽證處的老馬到期回國了。準確地說,是老馬夫人四年任期期滿到站回國了。
老馬家的車是外交牌照,按規定是可以免稅帶回國的。因為運車需要走海運,所以,必須先把車送到紐約,經紐約港運回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