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這件事,經過情形很複雜,我以後再告訴你,後來,安娜到底去了哪兒,你一定知道的,你告訴我吧!”

“我本來想向安娜查問為什幺要離開家庭,可是,安娜一句話也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後來,汽車駛出大馬路,她就要我停車,她說要去找一個朋友,本來,我想送她前去,但是,她堅決不肯,我也沒有辦法,便在路上把她放下,我還以為她已經回家了呢!”

“原來你也不知道,真是空歡喜一場,我也無可奈何了,隻有回去向大哥報告。”天恩十分失望:“偉烈,如果你遇到安娜,請告訴我們。”

“那當然,如果我見到安娜,我不單隻會告訴你,而且我會把她拉回家裏去,”潘偉烈立刻答應下來。

天恩自然很失望,他沒有想到,偉烈竟然也不知道安娜的下落,本來有一線希望,現在,又破滅了,去哪兒找安娜呢?高家本來就欠缺生氣,一向以來,都是安娜蹦蹦跳跳,才令高家熱鬧起來,如今,連安娜都走了,還有什幺可以熱鬧興奮的呢?而且,高夫人又為了安娜而病倒,天恩也希望把安娜的消息帶回家,好令高夫人心內有一點安慰,雖然,表麵上,高夫人十分討厭安娜,其實,她還是愛安娜的,所以,她會關心安娜的消息。

天恩回到家裏,向天倫和天培報告。天倫皺了皺眉說:“她到底去了哪裏?所有親戚朋友,所有她的同學都找過了,可是,誰也沒有見過她。”

“她很可能遇到意外,因為,潘偉烈遇見她的時候,她不是在路上暈倒嗎?後來,她又一個人溜掉,她沒有吃東西,又在懷孕,很容易會再次暈倒,如果沒有人照應她,那幺,恐怕……恐怕她有生命危險。”

“你的意思是說,恐怕她會因此而死去是不是?”天恩說:“如果她死了,那幺,醫院或者警署會通知媽媽,因為,她是屬於高家的。”

“我看還是請私家偵探吧!因為,我們沒有目的地找,到底也不是辦法,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找到。安娜身上隻有一萬一千元,很快就會用光,她沒有錢,而且,又沒有親人照應她,她一個人,十分危險。”天培說。

“我實在不明白,安娜為什幺不回來找我們?就算她不敢回來,也可以給我們寫封信,或者打電話到二哥的寫字樓,她要錢用,也可以開句口,用不著自己躲起來,那隻有苦了她自己,她真是太笨了。”

“安娜一向自尊心重,又愛麵子,她大概不想依賴我們。而且,她或許已找到了佐治,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所以,她就不回來了。”這是天倫的見解。

“她找到了史佐治?”天恩彈了一下手指:“我想到一個方法了,史佐治的地址,媽媽知道的,隻要我們找到史佐治,那幺,就一定可以找到安娜。”

“如果媽媽知道我們去找安娜,她可能會生氣。”天倫說:“她又怎會把史佐治的地址給我們?不過,我們可以向天德打聽,史佐治是天德的好朋友,他一定會知道史佐治的地址。”

“天德?自從安娜被逐出家門,他一直沒有回來過,他在哪兒,我們也不知,又怎樣問他?”

第二天,天倫又去找史佐治,可是,史佐治已經搬走了,於是,天倫的另一個希望又告幻滅,雖然,他和天恩、天培都想念安娜,可是,到此時候,他們也絕望了。

他們無緣看見安娜,而白蓮卻碰巧看見了她。這天,白蓮下了班,她沒有立刻回家,先去百貨公司,買幾件內衣,她剛買好,便看見安娜從童裝部走過來,安娜穿著孕婦裝,肚皮挺了起來,樣子也成熟了。

最初,白蓮還以為認錯了人,因為,在白蓮的印象中,安娜一向是個小妹妹,她不相信前麵這個孕婦就是她,再說,她經常見到艾莉,可是,她就沒有聽艾莉說過安娜已經出嫁,不過,她的確很像安娜。因此,她走過去,對安娜叫了一聲:“七小姐!”

安娜有點意外,她回過頭去,看見白蓮,她立刻感到難為情。因此,懷孕是她的秘密,而白蓮過去又和高家有關,因此,她不願意碰見白蓮。

“七小姐,你來這兒買東西?買好沒有?”

“已經買好了,你呢,也買東西?”安娜敷衍著。

“我剛下了班,來買幾件內衣,七小姐有空嗎?我請你吃下午茶,肯不肯賞臉?”白蓮問。

“謝謝你,等會兒我還有事,改天吧!”安娜婉言謝絕了,她問:“你還在夜總會唱歌?”

“我已經不唱歌了,在一間商行做小職員,每天九時上班,五時下班。七小姐,我仍然住在以前的地方,你哪一天有空去看我,我請你飲茶。”

“好的,我一定會去拜會你。”安娜突然想起了說:“你的女兒,已經長大了不少,她很可愛,也比小時候美麗,你應該感到安慰,而且也可以放心。”

“我很放心,因為,我知道艾莉對她很好。”

“你怎會知道?最近你曾經到過高家?”

“我哪有膽量回高家,被高夫人知道,有會有氣嘔,不過,我和艾莉有來往,她每隔一段時間,會去看我一次,所以,運好的事情,我知道得很清楚。”

“啊!”安娜心裏想,白蓮既然和高家的人來往,更不可把自己的行蹤讓她知道,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於是,她找了一個借口,匆匆地走了!

白蓮覺得安娜變了,以前,她是一個活潑的女孩,心直口快,想著就做,現在行為慌張,言詞閃爍,好象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和以前判若兩人。

因此,下一次看見艾莉,她就把遇見安娜的事,告訴了艾莉,她說:“想不到安娜那幺年輕,就出嫁了!”

“你怎會知道安娜已經出嫁?”艾莉感到奇怪。“我雖然不知道她哪一天出的嫁,不過,那天我見到她的時候,看見她穿了孕婦裝,如果她還未出嫁,又怎會懷孕呢?難道她是未出嫁的媽媽?”

“你說對了,安娜正是一個未出嫁的媽媽,”艾莉興奮地說:“這真是一種報應,奶奶生平最疼愛安娜,把她當成天上的月亮,而她,竟然做出這樣的醜事,你知道嗎?安娜被一個混血兒騙了,有了孩子,可是混血兒根本不肯認帳,奶奶親自去求他,還是沒有用,因此,奶奶一氣之下,就把安娜趕走了,雖然,奶奶嘴巴硬,可是心裏痛,安娜一走,她就病倒了,真活該!”

“安娜還是個小孩子,心地也不算壞,她被人這樣欺負,我也為她感到不安。”

“我也並非幸災樂禍,本來,我對安娜也不錯,她良心也真好的,可是,我就痛恨奶奶,白蓮,你想一想她怎樣對我,又怎樣對你?”

“她年紀大了,原諒她吧!她把安娜趕出去,那混血兒又不肯要她,真不知道她如何過活?”

“天培幾兄弟到處找她呀!你知道安娜現在的地址嗎?”艾莉向白蓮查問。

白蓮自然十分同情安娜,但她也說不上安娜的住址。本來,艾莉也不憎恨安娜,不過,由於高夫人太偏心了,所以,她就痛恨高夫人,由此而幸災樂禍,認為安娜這一次被人遺棄,完全是高夫人的報應。

“安娜最近的情形不會很壞,因為,她的衣飾也很光潔,而且她還買了許多嬰兒用品,看樣她是決心要把孩子養下來。”白蓮告訴艾莉關於安娜的情況。

“天培幾兄弟天天找她,就是不知道她在哪裏。她離家之後,也沒有去找過家裏任何一個人,那天你看見安娜,你有沒有問她住在什幺地方?”

“我根本沒有機會問她,因為,她有意要避開我。本來,我想請她飲下午茶,她又說要趕時間不肯去。”白蓮說:“她的行動很神秘,好象怕我知道她的一切似的,當時如果我知道她被高夫人趕出來,我一定會跟蹤她回家,看看她現在的生活過得怎樣?”

“真想不到,她本來是家中的寵兒,結果卻得到這樣的下場。”艾莉說:“我雖然不迷信,也不能不相信命運。”

“我也相信命運,我命中注定要一生孤獨,沒有資格享受家庭溫暖。本來,我和天培相愛很深,彼此還為對方自殺殉情,結果,我仍然不容於他的家庭,而且天培還把我當作仇人。後來遇到何利文,以為可以有一個好歸宿,但是,結果他的太太又及時趕到。”

“天培痛恨你,還不是張寶珠的奸計。張寶珠這個人真壞,她把你趕出去,又要來打倒我,我知道,她是想成為高家的女主人,等奶奶死了,她就可以專權。”

“她命運好,天倫怕她,夫人寵她,而且,她一人高家之門,就養下了兒子,如果她也像我一樣,養下一個女兒,她也不會有今天的日子。”

提起養孩子,就不由得艾莉一陣傷感,醫生已經看過了,每一個都說她一切正常,可以懷孕,但是,她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懷孩子的任何跡象,這令她十分難過。

而且,高夫人對她越來越不好,經常挑剔她,本來,天培對她已沒有愛的基礎,再加上張寶珠的挑撥離間,高夫人不斷說壞話,天培對她也冷淡許多。

艾莉想著,她說:“早知有今日,我就不應該嫁給天培。婚姻是要以愛情為基礎的,雖然,我很愛天培,但是,天培並不愛我,我們雖則成了夫婦,可是,由於基礎薄弱,我發覺他對我越來越冷淡。”

“天培並不是壞人,不過,他比較容易受人擺布,他未必對你不好,隻是,聽多了別人的閑話,他聽信了,對你的感情自然會有影響,如果你能夠令他答應你離開大家庭,在外麵組織一個小家庭,那幺,你們一定會過得很快樂。”白蓮分析著說。

“我何嚐又不想搬出去,省得天天受張寶珠和奶奶的氣。我在家裏,根本沒有發言權,好象是一個多餘的人,這樣的日子,我也過得不耐煩了。”艾莉歎氣說:“可是,我有什幺辦法令天培離開大家庭,他又怎會舍得離開他親愛的母親?”

“忍耐一點吧!艾莉,希望你養下一個孩子,那幺,她們都會對你好。隻要她們對你好,不在天培麵前搬弄是非,那幺,天培也會對你好,你看,天倫不是對張寶珠很好嗎?他本來也不愛張寶珠呀!是夫人逼他和張寶珠結婚的,他原來有一個愛人,因為夫人嫌她窮,不準他們來往,後來,聽說那位小姐去做修女了。唉!封建的那一套真害人,想不到,在現代社會還這樣。”

“有錢人喜歡怎樣就怎樣,奶奶在外麵不是頂進步,頂新潮嗎?她是婦女界領袖,天天喊男女平等,女人地位要提高,可是,她怎樣看待我們?簡直不當我們是人,隻當我們是機器,是為高家養兒育女的機器!”

白蓮突然想起了說:“你要生孩子,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我的寫字樓,有一個女同事,她結婚十年了仍然沒有孩子。她的丈夫,是個很喜歡孩子的人,天天吵著要孩子。我的女同事怕他因為渴望有孩子,在外麵戀上別的女人,因此,她到處去找醫生,所有的婦產科醫生都看過了,可是,仍然沒有結果。一直拖了一年,我的女同事心急死了。後來有人介紹她去見一個德國醫生。這個德國醫生本領真大,看過一次,給她施了一次小小的手術,兩個月後,她就懷孕了。前幾個月,她養了一個男孩子,開心得簡直不得了!”

“真的有這樣有本領的醫生?”艾莉半信半疑。

“很多人去找過他,都可以如願,除非她真的沒有生育能力,或者男方不能生育。可是,天培是健康的,你也懷過孕,證明你們兩個都沒有多大問題,既然這樣,這個德國醫生一定可以替你解決困難。”

“我去試試看也好,其實,就算他並非真有本領,檢查一下也沒有關係,這對我是沒有影響的,隻是不知道那位德國醫生在哪兒?”

“如果你想去找他,明天我回寫字樓,問我的同事。她養了一個兒子,開心得不得了,同時對那位德國醫生感激得幾乎把他當作再生父母,她一定樂意為你介紹那位醫生的,明天,你打電話給我吧!”

“謝謝你,白蓮,你人真好,一點不自私。換了別人,就不會這樣熱心,還會巴不得我永遠不能生育呢!因為,隻有我永遠不會生孩子,運好才會永遠受父母專寵。”艾莉由衷地說:“不過,你可以放心,就算我將來可以養十個孩子,我一樣會厚待運好,這並不是表示我是個好後母,隻是為了報答你!”

“用不著說報答,人是有良心的,你待我好,我也應該待你好,不應該為了自己的利益,就損害別人。我知道,你會對運好厚待,我一點也不擔心。”

“一切拜托你了,我也應該回去,因為奶奶的身體還沒有好。這幾天,她也沒有上班,如果我出外太久,她又會說我沒有良心,她病了,也不侍候。”

“老人家有病,多花點時間照顧她吧!”白蓮說:“其實,夫人也不是壞人,隻是,她也像天培一樣,喜歡聽人家說閑話,而且,她又太看重孫兒。”

艾莉回到家裏,聽見高家之內,正有吵鬧的聲音。

自從安娜被逐出門,除了寶珠和艾莉勾心鬥角,表麵上,高家一切平靜,更由於高夫人有病,因此,家裏尤其要保持安靜,今天突然吵起來,艾莉感到奇怪。

艾莉走進去一看,原來是失蹤兩個月的天德已經回來。他正跪在地上,而高夫人手上拿了一條鞭,她一麵罵天德,一麵用皮鞭抽向天德的身上。

由於安娜的事,東窗事發,天德知道高夫人一定不會放過他,因此,他出外暫避。他曾向史佐治要了兩千元,他拿著這兩千元,就在外麵花天酒地。本來,換了別人,可能已經安分守己,而且,兩千元還可以維持一段時間,但是天德貪吃貪玩,兩千元一轉眼就花光了。

這些日子,他欠了別人許多錢,錢花光了,他還是不敢回來,繼續在外麵流浪。

後來,不僅債主臨門,而且房屋的主人,也不肯再收留他,他沒有辦法,隻好回家。

他回到家裏,立刻被高夫人綁了起來,她審問天德關於史佐治的事,天德自知理虧,也沒有話說,隻有任由高夫人鞭打。

高夫人因為近來身體不好,氣力不夠,她漸漸有點喘氣。天恩看見她這樣子,連忙勸住她說:“媽,事情已經過去了,你打他,也沒有辦法把事情挽救過來,就放過他這一次吧!”

“放過他?”高夫人流下眼淚:“他這個人怎幺可以原諒?他把自己的妹妹害得流浪街頭,害得她要做未出嫁的媽媽,他簡直不是人,我不能夠原諒他!”

天德真擔心高夫人會把他趕走,如果他在外能夠生活,那幺,他是絕對不會回來的,他硬著頭皮回來,是因為他實在不能在外麵立足,要是高夫人把他趕走,那幺,他一定會在外麵流浪,變成乞丐。

天恩顧念兄弟之情,他也不想天德被逐出家門。安娜走了,安妮嫁了,安琪私奔,如果天德再被趕出去,一個大好家庭就隻剩下他們兄弟三人。

所以,他立刻為天德說情,他說:“媽媽,天德有什幺不對,你可以打他,罰他,可是,千萬不要趕他走,他畢竟是我們的弟弟,是高家的後代,一定不能讓他流落在外麵。我們找七妹,已經找得好苦,如果你再把天德趕走,那幺,我們幾兄弟也沒有樂趣。”

天德十分感激天恩,因為,正如天恩所說,他寧願被母親打個半死,也不肯在外麵流浪,因為,他在家中住得舒服,吃得好,穿得好,一向享受慣了,要他在外麵受苦,他寧願死掉。

隻有一個人,是巴不得高夫人把天德趕出去的,那個人,就是貪得無厭的張寶珠。要是高夫人把天德趕走,就可以少一個人分家財,一份大大的家產,由他們三兄弟平分,那該有多好,如果天培和天恩意外死掉,那就更好,她可以把高家的家產獨占。

不過,她又開不了口,因為,天德畢竟是高家的小主人,而她,隻不過是媳婦罷了!高家本身的事,不容許她插嘴,而且,如果,她當眾叫高夫人把天德趕走,天恩必然會大起反感,天培會恨她,就算天倫,也會對她產生反感,因此,她隻有心內著急,一句話也不敢說。

艾莉是無所謂的,多少人爭家產,她也無所謂,事實上,她在高家,並不受歡迎,而且也沒有發言權,因此,她隻有看事態發展,什幺想法也沒有。

高夫人到底還念骨肉親情,而且,趕走了安娜,她已經十分痛苦,她不想再趕走天德。雖然,她並不喜歡天德,但是,他畢竟是兒子呀!況且,他又沒有做什幺大逆不道的事,也沒有影響高家的聲譽。

因此,高夫人揮了揮手說:“我不管他,不過,這一個月的零用錢,他沒有資格領取,而且,他一個月之內,也不準出外,天恩,你去處理他吧!我不想再見他了!”

天恩很開心,很高興,因為,他總算把弟弟留下來,寶珠就不快樂了,她還有點恨天恩。

高夫人回到房間去,天恩也帶天德回房,張寶珠低哼一聲說:“真莫名其妙,天德和安娜蛇鼠一巢,奶奶把安娜趕走,卻把天德留下,真偏心!”

“你既然不服氣,為什幺剛才你不叫奶奶把六少爺趕走?你在高家,一向掌大權,奶奶又聽慣你的話,隻要你一開口,奶奶一定會聽你的!”艾莉知道她居心不良,故意氣她說。

“哎唷,二少奶,我又沒有開罪你,你怎幺燒到我的身上來了?我有什幺理由叫奶奶趕六少爺走?我又不是和六少爺有仇。而且,我也不是壞了心腸,想把六少爺趕走,好霸占人家的家產。”張寶珠立刻反攻,而且,還把她心裏想的,全往人家身上推:“你不喜歡六少爺,你自己為什幺不說,卻要推我去做壞人?”

“喂!你說話小心一點,我怎會不喜歡六少爺,剛才是你自己說奶奶不趕六少爺走,是奶奶不對。”

“我什幺時候說過奶奶不對?你自己背後說奶奶壞話,還想來害我,你,我拉你去見奶奶,讓奶奶來評一評道理。”張寶珠發蠻了。

張寶珠要拉艾莉去見高夫人,艾莉自然不會去,因為,如果她去見高夫人,無論她對不對,結果,高夫人一樣會偏向寶珠,她不想惹更多的麻煩,她避開一邊道:“我什幺時候說過奶奶的閑話,你信口雌黃冤枉人。”

“我早就知道你沒有膽量去見奶奶了,因為,你自己心裏虛,你怕見奶奶。”寶珠哼了一聲,如果她有氣力,一定要把艾莉拖去見高夫人,乘機告她一狀。

艾莉連忙回到自己的房間,並且把房門關上,她避免張寶珠再來找她的麻煩,因為,她知道張寶珠每分鍾都想打擊她,她一定要盡量小心,不可中計。

艾莉回到房間,運好還在睡午覺。艾莉本來想逗她玩,散散心的。可是,她仍然未醒,艾莉就不敢吵她。艾莉一個人獨自無聊,她不由得想起心事。

她在想,未結婚之前,她在家裏本來也過得很快樂,可是,現在出嫁了,反而一點幸福也沒有。最大的原因,是張寶珠處處跟她為難,又愛挑撥是非,再加上自己沒有本事,不能生養。因此,家姑不喜歡她,把她當作眼中釘。而天培,對她也一天比一天冷淡,過去天培對她已不算很好,因為,天培從未愛過她,可是還把她當做一個妻子。不知道是不是張寶珠在他的麵前挑撥離間,近來天培常常夜歸,而且又不大跟她說話。

她一直愛慕天培,希望嫁他為妻,現在,她已經是天培的太太,可是,她快樂嗎,幸福嗎?艾莉不是笨人,她也知道,天培愛的始終是白蓮。

半夜,天培熟睡了,有時候,他會在夢中呼喚白蓮的名字。如果他不想念白蓮,又怎會呼喚她的名字?

當然,她也知道,白蓮非常愛天培。既然兩個人都深深相愛,為什幺不讓他們在一起?而且,他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艾莉十分後悔,不該和天培結婚,這對任何一方麵都沒有好處。

艾莉正在想得入迷,突然,有人開亮電燈,天培走了進來。天培的麵色不大對勁,他沉聲說:“天都黑了,為什幺不開燈?房間黑麻麻的,你在做些什幺?”

“天培,你怎幺這樣早就回來了?”艾莉跳起身來,她看一看手表,現在才隻不過七點半鍾。最近這幾天,天培都沒有回家吃飯,要等到午夜才回來。艾莉迎上去說:“剛才我正在想心事,因此忘了開燈。”

“又想心事,想什幺心事?我明白了,一定又在想大嫂,其實,你何必跟她吵架?大家傷和氣?”

“我想心事跟她有什幺關係,我什幺時候和她吵過架?其實,是她罵我,我怕麻煩,所以躲回房間來。我對她已經夠退讓了,難道還認為我不夠嗎?”

“你們做女人的,喜歡說自己好,總有一套理由。其實,不管是誰對誰不對,她是大嫂,你應該讓她幾分,你又何必和她吵呢!”天培說:“你和她吵了,她不開心,媽媽也不開心,那又何必?而且,她有了身孕,不能動氣,你就讓她幾分吧!”

“天培,你到底是我的丈夫,還是張寶珠的丈夫?你為什幺聯合別人來欺負我?”艾莉氣得哭了起來:“她有了孩子,就可以把我打死了嗎?”

“你哭什幺呢?我也隻不過勸勸你,大家同是一家人,不應該勾心鬥角,應該互相體貼才是,如果你們過不去,我也沒有顏麵見大哥。再說,你常常罵她,侮辱她,也是不對,你沒有聽過長嫂為母?”

“好一個長嫂為母,憑你這一句話,我就應該要死在她的手上了,她罵我,欺負我,你反過來說我不是,你真的沒有長眼睛。”

“艾莉,你近來為什幺脾氣這樣壞?我又沒有開罪你,你為什幺連我也罵呢?”天培十分不滿,“我隻不過勸勸你,你不喜歡,可以不聽!”

高夫人畢竟是個有魄力的人,天德回來後不久,她的身體也康複了,於是,她又繼續上班工作。

安妮常常抱著她的胖兒子回來,一方麵,是想令高夫人開心,因為,高夫人很喜歡這個小胖孫兒。另一方麵,安妮也想打聽一下安娜的消息,雖然,過去她和安娜,並非特別要好,不過,安娜畢竟是她的妹妹,她自然關心她。同時,她也了解高夫人的心,表麵上,高夫人並不掛念安娜,其實,她心裏是掛念的,隻不過她的自尊心強,有話不肯說出口,所以,她把心事隱藏起來罷了!

過去,安妮未結婚之前,身體一向很壞,可是,自從她養了這個白胖的兒子,她的身體突然變好了。一方麵,她心情愉快,如願以償,另一方麵,本來她的家姑已算待她不錯,她產下了兒子,更加把她當天上的寶,一天到晚,給她燉這燉那,她喜歡什幺,就給她什幺,家中連小姑小叔,也要聽她的話。

幸而安妮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她不會像寶珠那樣,利用自己的地位,去壓製別人,自己專權。她對小姑小叔,仍然很友善,因此,一家幾口,生活得很融洽。不用說,大家更加把她寵得不得了,對她更言聽計從。

一個人心境好了,身體自然會好,安妮也在這個條件之下,身體一天比一天強壯。

張寶珠很妒忌她,不過,由於她和安妮處於兩個完全不同的家庭,因此,對她來說,沒有利益上的影響。第一,安妮不會跟她爭家產,第二安妮不會和她爭權。

不過,她仍然妒忌安妮有一個這樣可愛的兒子,總之,隻要有人比她好,她就會受不了。

比如艾莉,她是張寶珠的好友,可是,為了爭取奪利,寶珠連好朋友也要打垮,她不單隻和艾莉吵架,而且,她還在高夫人的麵前搬弄是非,又叫高夫人在天培麵前,說艾莉如何如何不好。

天培是個孝順兒子,再加上他從未愛過文莉,他和艾莉結婚,完全是順從高夫人,同時也是為了向白蓮報複。沒有基礎的愛情,自然是站不住腳的,因此之故,他對艾莉的感情一日比一日冷淡。

有時候,天培也會回憶起過去的日子,他和白蓮,也過了許多歡樂的日子。他是愛白蓮的。可惜,他認為白蓮背夫別戀,因此,天培對白蓮,便由愛而生恨。

以前,他專心愛白蓮,雖然為了多賺點錢,他常常出外應酬,不過他從不花天酒地,可是,和艾莉結婚之後,他認為自己不必負情感上的責任,因此,有時候,他會和一些交際花之類的女人來往。

如果天培未結婚,高夫人是絕對不讚成天培這樣做的。因為,如果兒子一不小心,惹上麻煩,那幺,就會影響她的名譽。可是,天培已成家立室,有收入,有工作能力,他去玩女人,高夫人絕不會禁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