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詩認識謝夫,在你之前,如果她要喜歡,早就喜歡他了,不會的,她一定仍然是氣在頭上,近來,她也很不快樂。”
“都怪我不好,我錯了,真的錯了!”
“她在公眾場所打你,你已經不再恨她?你原諒她了?”
“她隻不過打我一掌,已經夠好了。換了我,我會在夜總會大打出手。我不是為了夢詩和謝夫打架了?”天培歎了一口氣:“大姐,我以前不懂得嫉妒,現在已經領會了。並且已嚐透了苦果,我……真後悔!”
“那是說,你愛夢詩比以前更深。”
“是的,我不但隻會妒忌,還領略了許多事情,自從我和夢詩分手,我過的是機械人的日子,白天忙著賺錢,下了班跟蹤夢詩,晚上孤獨歎息,隻靠回憶過活。”
“你真的是那樣需要夢詩?”
“假如你認為發誓有效,我願意發誓,這兩個多月來,我累了,我什幺都不想,隻要得回夢詩。”
“等你身體好了,有了衝勁,你又會去找另一個霍茱迪。”
“不會了!別說是霍茱迪,就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美人,就算……”
“唉!就算有人比夢詩好上一百倍,我仍然愛夢詩。不過,在我的眼中,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她,她是最好的,隻怪我沒有福!”
“你想透了,我很高興,不過,夢詩的脾氣實在太硬,又死要麵子,想幫你,但……”
“別大勉強,大姐,我也不一定要結婚,如果夢詩不再要我,那幺,我決定收拾心情,到澳洲發展。說不定有一天,夢詩會突然發覺,她也真心愛我?”
“你要是真的娶了她,你將會被她控製,會因她而失去結交異性朋友的自由。”
“我不再需要這份自由。”
“好吧,你先養好身體,以後我們再想辦法,夢詩這孩子……”
“大姐,為什幺一定要看電影?”夢詩和秋詩踏出花園的台階。
“陪大姐看一場電影都不肯?”
“不是不肯,隻是……”
“沒興趣,是不是!”走到洋白蘭樹下,秋詩一麵翻手袋,一麵說:“我忘了帶手帕!”
“叫阿玲替你拿。”
“阿玲?她玩昏了,還是我自己去拿,你等一等,我立刻回來。”
秋詩回到屋裏去,家很靜,馬永安和馬太太因公務去了馬尼拉,端姨帶了兩個傭人進市區去購物,愛詩在飛機上,世浩和麗詩一早就去旅行了。夢詩正在四處張望,突然一條手臂,由白蘭樹後伸出來,捉住她。
“呀!”夢詩叫著,定神一看,原來竟是左天培。
“你怎樣進來的?”
“舒伯開門!”
“你快放手!”
“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你走,我要帶你去婚姻注冊署注冊。”
“神經病,無賴,你放手。”夢詩用力摔他:“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呼救了!”
“請吧,三小姐。”他笑著。
“我再一次警告你,要是花王,廚子他們都出來,你下不了台!”
“這兒隻有我們兩個人,絕對不會有第三者。因為,大姐已經給他們放了兩個鍾頭的假,他們全躲在工人房開大食會。”
“好啊,可惡。你們竟然串通好了。”
“我和大姐都關心你,你應該了解她的一番苦心。到我的汽車去,坐會兒,我有話告訴你!”天培拖她往車房。
“不去,不去!”夢詩用高跟鞋踢他。驀地,天培把她整個抱起,走進停車間。
“放開我,我不會饒你!”
天培抱她進汽車,夢詩想開車門由另一邊逃走,天培用兩隻手緊環住她的腰,他的氣力那幺大,她動彈不得。
“不要生氣了,就原諒我一次吧!”他很輕很柔的說。
她咬一咬唇,別過了臉。
“看著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天培抽出一隻手,扶正了夢詩的臉,他撥起了額上的頭發,那兒有一條很醜惡的疤痕:“我惹你生氣,這是我的報應,手臂,身上還有很多。”
夢詩呆了一下。
“夢詩,我愛你,我們結婚吧!”他緊緊的把她擁進懷裏,他吻著她的背項。
又回到這溫暖的懷抱,夢詩沉醉地閉上了眼睛。可是,隻一會,她突然又大力掙紮:“快放我走,你這無賴的狂徒,你知道嗎?我已經不再愛你!”
天培內心有點極大的恐懼,他擔心夢詩真的不再愛他,不過,今天是唯一的機會,失敗了,就會永遠失去夢詩。
他作最後一次嚐試,亦已準備承受最高的懲罰。他的嘴,突然急促移到她的唇上,夢詩當然拚命掙紮,並且反咬天培的嘴唇,可是,天培熬得住,一點也不肯放鬆。
夢詩大概累了,也可能已忘了她和天培之間的怨恨。漸漸的,她已不再反抗,她的手,也已繞到天培的背後。
當她快要透不過氣來的一刻,天培才輕輕放開她,她吸入了一大口氣,舉起手,辟啪,就是兩個巴掌。
天培沒怨半句,垂下眼皮,夢詩百感交集,倒在天培懷裏抽咽起來。
天培輕撫著她的頭發,聲音柔得令人心醉:“你是愛我的,仍然愛我!”
夢詩搖著頭。
“為了一點不著邊際的尊嚴而犧牲了幸福,那多愚蠢?我以前不是死要麵子?但是,我在你的麵前,連一點自尊心也沒有了,愛一個人應該毫無保留,那虛偽的麵具,更加要不得!”
夢詩仍在低低嗚咽著。
“為免再節外生枝,我們結婚吧!”
“你騙人,你一向不讚成結婚,你怕受束縛,你要自由自在!”
“為了你,我可以犧牲一切。我願意做一個不自由的人。”天培貼著她的臉:“求你,嫁給我!”
“這算是求婚嗎?”
“你不是一定要有玫瑰花和月亮吧,要不要我跪在你的麵前?”
夢詩突然笑起來。
“你好調皮,你知道嗎?你令我心都痛了。我們現在就去注冊,嗯?”
“我突然搶先結婚,對大姐,二姐不大好,她們會感到難過。”
“我隻不過和你注冊結婚,並不是急於要和你一起生活,也不是想占有你的身體。”
“那,訂婚好了,根本用不著注冊。”
“注冊結婚,有一紙婚書,它可以束縛我們。訂婚,保障大小。”
“真奇妙,試婚,同居什幺都聽過,就沒有聽過注了冊仍然不共同生活。”
“你肯立刻嫁給我,那最好!”
“不,那令大姐太沒有麵子,還是依照你的提議吧!不過,注了冊,我就是你的妻子,以後你的一舉一動要小心!”
“左太太是絕對有權管左先生。如果你看見我和別的女孩子來往,你不單隻有權打我,而且,還可以殺了我。”
“真的呀!”
“一個有了妻室的人,是應該要安分守己,我也曾說過,我一旦結了婚,有了太太,我會很專一。怎樣?打令。想透了沒有?先注冊,等你高興了,我們才舉行婚禮,擺喜筵宴請親友,好不好?”
“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呢?”
“我已經有太太了,她們又不是笨蛋,誰還肯要我!”
“你的傷痕……”夢詩撥開他的頭發。
“醫生說,會過去的,隻不過要等一段時期。放心,你仍會有一個英俊的丈夫。”
“臭美!”
“我們去結婚了!”天培開了車匙,踏了油門,他回過頭,在夢詩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把車開出車房。
在露台上的秋詩,感到滿心快慰!
“在幹什幺?”夢詩由背後抱住天培。
“跟白天使玩夠了?”
“唔!它好饞嘴,吃了很多新鮮青草。”
“怪不得它越來越肥!”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在畫什幺?”
“你坐在我的膝上,我告訴你!”
夢詩跳到他的懷裏,兩手繞住他的脖子。
“畫建築圖!我準備在淺水灣起一間新房子。”
“你學過建築?”
“會一點皮毛,將來還要正式請一個工程師。我們的家,全部白色,白色的厚毛地氈,白色的窗紗,白色的酒吧!白色的家具……你喜歡白色的,是不是?”
“唔!你呢?”
“我喜歡你所喜歡的!”
“我們不要用牆紙,牆紙大俗氣。牆壁完全畫壁畫,好不好?”
“當然好!”
夢詩又撥開他的頭發:“疤痕越來越小了,真幸運,臉部沒有受傷。”
“假如我受傷,變了醜八怪,你就不再要我了,是不是?”
“你說呢!”夢詩用臉頰擦著天培的下顎:“我逃不出你的掌心,你好強壯!”
“那是說,我變了醜八怪你仍然要我,來,親一下。”
“唔!別嘛!”她輕輕扭著腰,一點反抗都沒有。
一會,天培問:“公平一點好不好?”
“什幺事情不公平了?”
“我帶你回家,見過祖父祖母,見過爸爸媽媽,也見過我的哥哥姐姐……”
“她們還送了我許多金銀珠寶。”
“那是見麵禮。等你真的嫁給我,她們還會送你更多。爺爺會送你一顆很大很大的鑽石,我們家傳之寶的大翡翠玉牌,奶奶也會送給你,你可以開珠寶店了!”
“你祖父祖母和父母對我那幺好,你的嫂嫂和姐姐會不會妒忌?”
“絕對不會。因為,我自小被寵慣了,她們心裏早就明白,爺爺他們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我的妻子。而且,我們家裏每一個人都喜歡你,說你像天上的仙女一樣。我大姐,正在設計一個別致的鑽石別針,送給你做結婚禮物。”
“要那幺多珠寶幹什幺,隻要大家融洽相處就夠了!”
“保證她們會對你好。夢詩,結婚證書都拿了,你一天挨一天,到底哪一天才肯帶我回家見你的父母?”
“可是,我們沒有很多很多的珠寶。”
“大男人,要什幺珠寶。隻要丈母娘說一聲好女婿就夠了!”
“真的要見我的家人?”
“我是你的丈夫,有什幺理由連太太的父母也不認識?你是否不喜歡……”
“不要胡思亂想!”夢詩用手掩住他的嘴:“你不明白,我一向不喜歡交男朋友,家裏每一個人都以為我會做修女,我突然帶一個丈夫回家,我怕……”
“害羞,是不是?”
“唔!”
“那你一輩子把我藏起來,做你的黑市丈夫?”天培抗議。
“說得真難聽!好吧!星期六,世浩和麗詩訂婚,我帶你回家。”夢詩呶了呶嘴:“看啊!那天她們一定會取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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