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左天培,你再不放手,我可不客氣了!”夢詩擔心天培真的會打死謝夫,鬧出人命。

左天培發了狂似的向謝夫揮拳。

其實,夢詩隻要高聲一呼:“救命!”那兩個在停車場人口處守衛的護衛員和管理人,立刻會過來營救。

夢詩不想這樣做,因為酒店是謝夫的地方,謝夫又受了傷,左天培被捉住,對他十分不利。

可是,夢詩總不能見死不救。

於是,她脫下了高跟鞋,用鞋跟向左天培的頭上一敲,天培撫著頭,有點暈眩:“夢詩,你……”

夢詩立刻走到謝夫身旁,扶起他:“謝夫,你役事吧?”

“沒事,沒事!”為了麵子,謝夫寧願死,也不願意示弱。

“別管他,我們走吧,他有神經病!”

“夢詩,不要……”

夢詩不再理天培,她認為他會受得住,她立刻扶謝夫上車,她呼的一聲,把謝夫的汽車開走了!

頭部受傷是小事,心痛實在難熬,天培看著夢詩離他而去,他刺激得暈了過去。

隻一會,他醒過來,他扶著回到自己的汽車,開車回牧場。

他傷了,但他並不重視,頭皮在流血吧,他可不管。但是,他無法忍受夢詩對他的無情,她為了謝夫而傷他!

進馬房,牽出了他慣於騎的黑馬,直奔向山林。

向前衝,向前衝!“快,快,”不停用雙腿拍馬肚,又用馬鞭鞭它:“快,快呀!”

馬,被他平時寵慣了,他一下子對他那幺凶,馬兒可受不住。

他不斷揮馬鞭,把心裏的怨恨發泄。

馬兒受了委屈,於是,發起馬脾氣來,它前腿向上,嘶叫一聲,於是,便重重的,把天培摔到馬下。

天培站不住腳,身體失去平衡,於是,便向山林的斜坡直滾下去。

馬仍在嘶叫,他在滾,滾得好遠,在他昏迷前的一刻,他抓住地上的野草,嘴裏喃喃地叫著:“夢詩!”

“夢詩!夢詩!”

“少爺!”

天培張開眼睛,看見他那木的房間。他想起床,全身痛得他直叫。

“少爺,你別動!”老林和林嫂站在床前:“你全身都受了傷。”

“我怎會在這兒?”

“昨天我們一直等到晚上卻不見你回來,林嫂很關心。於是,我就開了車去找你。”老林說:“找了很久才在山林下麵找到你。”

“馬呢?”

“它自己跑回來了,有空,我要揍它一頓,它連主人都傷害,太豈有此理!”

“不要打它,不是它的錯,它也受了許多苦。哎唷!我為什幺動一下都會痛?”

“當然?,你全身受傷,脫了很多皮,換了別人,早就熬不住了。”

“我是不是殘廢了!”

“醫生說,依照初步觀察,隻是受了外傷,不過,過兩天,他要我們送你去照X光。”

“這樣也好。我受傷,沒讓老太爺和太太他們知道吧?”

“我們不敢作主,這是大事,而且,老夫人又不能受刺激,所以……”

“千萬不要告訴他們。”

“不過,我們已經通知了馬小姐。”

“馬夢詩?誰叫你們告訴她的?”

“是我們自作主張,因為,你昏迷的時候,一直叫著她的名字,而且,你受了傷,照道理也應該通知馬小姐。”

“你們找到她?”

“找到了,幸而她還沒有上班。”

“她怎樣說。”

“她沒有說什幺,大概是嚇慌了!聽到這個消息,誰不著慌。不過,她很快會到來!”

“老林,你什幺時候打電話給她?”

“八點鍾。”

“由她家到這兒來,要兩個多鍾頭!”

“是啊,好長的路。”

“少爺,你先吃藥。”林嫂柔聲說:“你睡一覺,醒來一定會看見馬小姐。”

可是,天培能睡得著嗎?他在算時間,他在等待,在回憶過去。同一張床,夢詩就曾躺在他的胸前,他多幺希望能再次擁抱她。

兩個多月了,他沒有親過她,等會兒她來了,他要她補償,補償他應得的愛。

等,等,等,早上過去了,下午過去了,黃昏已來臨,天培失望,恐懼,夢詩真的不再要他了嗎?他傷了她也不理?

林嫂笑瞇瞇地捧著一隻托盤進來:“少爺,我給你煮了一碗雞絲麵。你雙手不方便,我喂給你吃。”

“不要,”天培別過了臉:“我不想吃。”

“不吃怎幺行?你擦脫了皮,流了不少血,明天我還要燉雞給你吃呢!”

“不要煩我,我吃不下,”

林嫂是個女人,心思細,她對丈夫說:“你今天是怎樣打電話的,我看你慌死了,不知道把電話打到哪一家去!”

“對!對!今天早上心慌意亂,可能打錯電話。讓我再打一次電話給馬小姐。”老林連忙說:“少爺,我可以用你的電話?”

“唔!”

老林撥了電話,很小心地問:“你是馬夢詩小姐嗎?啊,你不是?真對不起,請馬小姐聽電話,什幺,她出去了?什幺時候回來?不知道?馬小姐回來,請告訴她左先生受傷了!”

“唉!這時候還有心情出去?”

“少爺。”林嫂見左天培這樣難過,十分不忍,她安慰說:“馬小姐可能正在開車來了!”

“要來,早就來,路雖然遠,也用不著花一整天的時間,她是不會來了!”左天培把臉埋在枕裏,英雄也怕病魔纏,左天培雖然一向天不怕,地不怕,但是,由於全身受傷,動彈不得,心靈寂寞,感情十分脆弱。

“少爺,麵冷了,你還是先……”

“不吃,不吃……”他沙啞的叫聲,低沉而哽咽。

老林和林嫂互看一眼,老林搖搖頭。

林嫂說:“那幺,少爺你好好休息一會吧,要吃什幺,隨時通知我。”

天培無聲,林嫂輕輕掩上房門。

夢詩握著電話,呆在那兒。“是不是天培那兒來的電話?”

“是的!”她省覺地把電話放下。

“他怎樣了?”

“由馬上摔下來,滾到山坡底,還能好到哪裏去。”她咬一下唇。

“為什幺不去看看他?”

“為什幺要去看他?”

“你們不是彼此相愛?他是你的愛人,他受了傷,你竟然忍心不去看他?”

“我和他,早就過去了?”

“好吧,就算你們不再相愛了,但是人家傷得那幺重,站在人道立場,不應該去問候一下嗎?”

“他的事,與我無關?”夢詩走到窗前,背向著秋詩。

“你早上接到消息,現在晚上了,你連一句問候的話也不說,還故意說自己出去了,這是什幺原因?”

“我喜歡這樣!”

“夢詩,聽話,立刻去看他!”

“不去,別說他受傷了,就算他死了,我也不管!”

“你的心腸比鐵石還要硬,不錯,天培不應該和霍茱迪去跳舞。不過,這些日子,他早就受夠了,他為你而打架,為你而瘋狂,為你而受傷,你,還不肯原諒他?”

“我早說過他的一切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你一整天沒有吃東西,臉色都變了,那是為什幺?”

“我現在就去吃東西,吃得飽飽的。”

夢詩拍的一聲打開了房門,衝出去,她一邊走,一邊想,她真的是鐵石心腸嗎?她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嗎?天培死了她將會怎樣?這是以後的事,現在最重要的是自尊,自尊。愛人受了傷,就立刻飛奔前去,抱頭痛哭,前嫌盡釋,哭著說:“啊,甜心,隻要你安全,一切我都可以忘掉。”哈,粵語片的招數,多婆婆媽媽,在這個年代根本用不著,恨要恨到底。

在樓梯的下段,剛巧世浩和麗詩手拖著手的上來,夢詩側過臉,用手背擦了擦眼睛。

“三姐,你……”

“別來煩我!”她匆匆跑完樓梯。

“三姐怎樣了?”世浩關心地問:“她很少發這幺大的脾氣。”

“我也不知道,不過,她今天請假沒有上班,一天三頓都不肯吃。”

“她臉色不好,人很憔悴。”

“一定有事發生,大姐一直陪著她,我看,大姐一定會知道。世浩,我們去問大姐。”麗詩跑快兩步。

“小麗!”世浩追上去,拖住她:“還是不要問了,三姐可能不喜歡我們過問她的事,我們是應該尊重她的。”

這些日子,天培消瘦了。

他是一個富於生命力的人,也明白生存的意義,他不會為了失戀而自殺。可是,假如視愛情如遊戲,那倒無所謂,然而,當感情太投入的時候,痛苦自然難免。

他仍然躺在床上,因為行動不方便。

閑著無聊,便拿出夢詩的相片,一張張的翻開,越看越愛,越看越心痛,她雖然冷傲,但是也有嬌媚的一麵,有時候,她真的柔順得像隻小綿羊,這樣有性格,而又充滿女人味的女孩子,正是天培夢寐以求的伴侶。

他傷了,她為什幺不來看他?如果單是為了她心中有恨,天培倒還放心,要是她已移愛周謝夫,那幺,他就完全沒有希望。

後悔和霍茱迪單獨出去,為了一時的放任不羈而失去他找尋了快二十九年的夢中情人,那是多幺可悲的事啊!

林嫂敲門進來。“少爺,有一位馬小姐來探望你!”

“馬小姐?夢詩!”他幾乎跳起來。

“不是的少爺,她是馬小姐的姐姐。”

“啊,大姐。請她進來!”

秋詩挽著一籃水果走進來,沒穿灰黑黑的衣服,穿的是淡黃的裙子,也許是要增添天培一份生命力吧!

“大姐,真抱歉,不能迎接你。”

“姐弟還客氣什幺,快躺下來,”秋詩扶著他,很關心的樣子:“身體怎樣了?”

“照過X光,沒有內傷,但外傷實在很厲害,醫生說,別人要再躺半個月,我身體底子好,再多躺一個星期就可以走動。”

“你太不珍惜自己了,天培。”

“當時昏了頭,把心裏的氣都發泄在馬兒的身上,它不摔死我,已經算幸運了!”天培實在忍不住:“夢詩,她,好嗎?”

“還不是老樣子,這孩子,脾氣實在太倔強,她比一個老太婆還要固執,叫她來看你,她死也不肯。”

“可能,她已經不再喜歡我了。”

“不會,她就是太放任。”

“會的,大姐。她一定已經愛上了謝夫,那天我和謝夫打架,她幫謝夫,敲穿了我的頭,然後她帶謝夫走了!我暈倒她也不理我。”天培舊話重提,可心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