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祁墨明顯感覺黎淺態度變了。
她倒沒有躲著他,還是和他同桌吃飯,照舊給他換創可貼,隻是祁墨總覺得黎淺跟他沒有那麼親近了,雖然本來也不算親近。
祁墨邊看劇本邊用餘光觀察黎淺。
那雙淺色眼眸斂在纖長睫羽下,平靜剔透,像浸在冰雪裏的琉璃,清冷冷的。
就連看電視劇的時候她也是麵無表情,好像電視裏的角色欠她幾百萬一樣。
而且黎淺晚上明顯沒睡好,眼底是淡淡的青色,臉色也很倦怠。
“我這裏有一部電影,要不要看?”
祁墨拿出電腦,就擺在黎淺麵前。
黎淺頭也不抬:“不看。”
祁墨沉默一會兒,低聲道:“《琴海》也不看?”
黎淺終於有了動靜,她抬眸,疑惑問道:“不是還在上映期間嗎?網站上這麼快就出片了?”
一般來說還在電影院排片的電影在上映期間是不會在網站有資源的。
祁墨點開軟件,解釋道:
“嗯,收費的,看一次相當於一張電影票。”
“不怕有盜版?”
“這個軟件不允許錄屏、投屏,如果有人用相機設備拍攝畫質又太次,現在很少有人會去看槍版。”祁墨說到這裏,忍不住調侃道。
“怎麼?擔心票房啊?”
“我才不擔心……我擔心也不是擔心你,我舅舅的電影我當然要看。”
黎淺冷著一張臉坐起來。
祁墨笑了笑,貼心地給黎淺身後墊了兩個靠枕。
為了營造更好的觀影效果,祁墨把窗簾都給拉上了,午後兩三點太陽是最熱烈的,人也是最倦怠的。
黎淺就靠在沙發上,剛開始看得津津有味,見到祁墨出場她也波瀾不驚,但播到中間,她忍不住拽了拽祁墨的袖子:
“你怎麼這麼慘……”
祁墨不說話,他的目光放在屏幕上,很想說是角色慘不是他慘。
電影正播到傅瀾剛被仇家算計,醒來時就躺在病床上。
他上次首映的時候沒怎麼認真看,但現在他才意識到楚瀛為什麼會拿那麼多獎。
他的演技是一部分,導演的鏡頭也很重要。
光線交替的病房,窗戶邊是光明,身處在黑暗中的傅瀾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頗有暗示性的輪椅就擺在他的床邊,隨著鏡頭的推動,屬於他的BGM緩緩響起。
薑願完全理解了他當時說的低沉情緒,唱的空靈哀傷,隻聽音樂就要落淚的程度。
鏡頭懟到傅瀾臉上,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
向來剛強冷硬的男人發出一聲嗚咽,悲哀的情緒渲染得濃烈,甚至溢出屏幕。
最後病床成了虛影,鏡頭聚焦到床頭櫃上擺放的一束向日葵,那是弟弟最喜歡的花。
這一part過去以後連祁墨自己都沒緩過來,更別說坐在他旁邊的黎淺了。
她眼眶紅紅的,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淌,哽咽地說道。
“你演得真好,讓人看得心裏跟被刀絞了一樣,怪不得我舅舅那麼放心接下來不讓你出麵宣傳,這根本不用宣傳啊。”
事實證明祁墨的演技的確得到認可,這段時間他的所有高光鏡頭在微博上循環播放高居不下。
他沒登微博,但聽石傑說他的粉絲又漲了幾百萬,公司那邊激動得要死,他本人倒沒什麼反應,演員憑本事吃飯罷了。
隻不過眼下祁墨見黎淺哭成這樣,居然有幾分演技被認可的實感:
“你別哭,戲裏受傷而已又不是真的。”
說完這話他自己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