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沒指望她能玩出什麼花來,就算黎淺不幫他,隻要她開口想要什麼東西,他都會給她買,更何況隻是一個小小的口弦琴。
“拿著。”祁墨把從擺攤的老人那裏買來的東西遞給黎淺,看她低頭擺弄了一會兒,順口問道:“你還會吹這個?”
黎淺抬頭,精致的眉眼間帶了些傲氣:“怎麼?你以為我隻會彈鋼琴?”
祁墨被她噎了一下,他的確隻見過黎淺彈鋼琴,那是在一次校園歌手比賽上,黎淺隻是被拉來救場的,全程不張嘴在後麵當個彈琴的工具人,但坐在台下的祁墨目光就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祁墨還記得那時的感覺,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黎淺,也是第一次遇到那麼不可思議的女孩,他覺得學校論壇裏的人對黎淺的形容很恰當,那時的她坐在台上閃閃發光,黑發如瀑布般披散在腰後,側顏精致清麗,肌膚雪白勝雪,那模樣的確就是仙女。
黎淺擺弄好了手裏的口弦琴,把手提包塞到祁墨手裏,自己站到高大粗壯的古榕旁吹起了琴。
悠揚悅耳的琴聲自她口中傳來,每一個音符在空氣中綻放,像是生命在跳躍,空靈到飄然出世,讓人仿佛身處另一個逸然純淨的世界。
琴聲不僅吸引了動物園裏的參觀者,也吸引了在園區裏自由活動的鳥雀,它們盤旋在半空中,最終並排停在榕樹上嘰嘰喳喳地叫。
祁墨對黎淺的表演做足了心理預設,他知道黎淺天賦出眾,而且不出手則已一出手驚人,如果不是有自傲的實力,她不會開口問他要這個口弦琴,但真正聽她吹響的那一刻,他好像重新回到了十九歲那天第一次見到黎淺的時候,盡管演奏的樂器不同,但祁墨就是覺得,那時的黎淺和眼前的黎淺漸漸重疊,從未變過。
攝影師有了之前拍采茶的經驗,他看著祁墨的側臉,那雙墨眸裏的情緒太複雜也太深刻,拍了也播不了,所以他默默把鏡頭對準了黎淺。
盤根錯節的粗壯榕樹孕育著磅礴又古老的生命,黎淺仿佛與這背景融為一體,米白色長裙隨風飄起像隻蝴蝶,黑邊草編帽堪堪遮住她的眉眼,隻露出下半張精致的臉龐,仿佛是古希臘裏受人敬仰的阿波羅。
一曲結束,圍觀的人忍不住為黎淺鼓掌,正如當年喧囂鼎沸的比賽會場。
黎淺放下口弦琴鞠了一躬,隔著層層疊疊的人群看向祁墨,他就像個雕塑一樣站在那裏,眼神裏一如當年初見時的震撼驚豔。
那一刻,祁墨忍不住想,這樣完美的人就算再怎麼冷漠無情好像都可以被原諒。
有了黎淺不遺餘力的幫助,祁墨成功完成了任務,甚至在被人認出來後他還被迫營業了一會兒,而黎淺也因為吹了那一曲被人當成了明星。
鬧出的動靜不小,場務小姐姐帶著保安過來的時候也是沒想到兩個人能把這無人問津的野生動物園弄的像粉絲見麵會一樣。
“祁影帝,不如先讓黎小姐回去?我們這邊還有一個采訪,她一直在這裏等你也不安全。”
祁墨點頭,黎淺也覺得這裏有點吵,於是就跟著司機先回去了,背影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場務小姐姐看著祁墨好不容易收回來的目光,忍不住打趣道:“你這個眼神再不收一收,全世界都要知道是祁影帝愛而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