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是高樓大廈,後麵是破敗的圍龍老屋,反差感著實有點大。
小時候。郝莉的家就住在圍龍屋裏,那時候就喜歡穿小巷子裏跑,感覺走迷宮一樣,怎麼走都走不完。
現在依然是圍著,但已經不想去跑了。
天上有零星,地上有蟲鳴,偶爾還有幾聲咳嗽聲。突然,幾聲鳥叫聲劃破了夜空。
郝莉知道,杜鵑鳥叫了,四五點到了,要準備回去跪著,繼續哭了。為什麼有這個習俗,祖上傳的。
出殯這天。禮炮響,鑼鼓喧天,哭喊聲,講話聲。郝莉覺得,自己的腦袋疼,眼睛腫,嗓子疼,膝蓋疼,哪哪都疼。
作為第一順位兒女,郝莉自然在第一排,而她的兒女也被放在了她旁邊。大寶二寶似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看大家哭的起勁,也跟著嗚嗚哭起來。
隻有小寶,可能還不知道疼他的外公去世了,看他外公躺在地上,還爬上去想去碰他外公,被郝莉小姑一把抱回來,塞進羅源懷裏。
接下來的行程就是,給郝老頭換上漂亮的衣服,給他修容,然後放在定製的木棺裏,端出祠堂。
親人跪棺,繞棺,親戚朋友繞棺,拜棺。隨著做發事先生的安排,一件件去完成。
禮成,上車,去殯儀館火化。回來後,白布條換上了紅布條,樂隊聲響起。
真的是人一走,就啥也沒有了。活了五十多年,風一吹就散了。
回顧他那肆意荒唐的一生,或許他也有遺憾吧。郝莉對他所有的怨,所有的不滿在他死去那一刻,都煙消雲散了。
回到郝媽那裏,郝媽正在院子的燒著什麼。
“阿媽,你在幹什麼?” 燃燒著的有床板,衣服,襪子。
“你爸的遺物都燒給他,讓他在下麵繼續用。”看到了他平時帶著的佛珠,手表。
“阿媽,手表就不用燒了吧。不留個紀念嗎?”沒有攔住,也不知道能不能撿回來。
“人都不在了,留著幹嘛?徒增傷心事罷了。”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隻要你自己想的開,怎麼都行。郝莉在心裏默念著。
郝老頭走了,郝小弟出門掙錢了。家裏隻剩下郝媽一個人在家。孤孤單單的,看著著實可憐。
其實,郝莉有想過日後若是郝媽再找一個,她是支持的。畢竟才五十多歲,也還有好些年要過,多個人多個伴,可以互相照顧。
可是。郝莉又怕,再找的那個不見得就會很好,可能更糟糕。
最後,郝莉想著就這樣讓她順其自然的過吧。
在郝莉心裏,自己若是到了郝媽這個地步,一定要好好過自己的生活。不能拿他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的餘生。
是他的逝世亦是她的重生。餘生很短,請好好愛自己。這是郝莉回羅源那前,對著郝媽說的話。當然, 也不知道郝媽有沒有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