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待眾人作答,蘇長安轉身行進院內,片刻後,隻見他左手提著錢囊,踏步而岀,將錢囊遞與青娥,言道,“青娥大姐,這是二十兩紋銀,請過目…”
青娥接過錢囊,打開略為一觀,言道,“是二十兩紋銀,多謝蘇公子了…”
蘇長安微微一笑,伸手從袖袋中掏出半錠銀子,遞與張家嫂子,“有勞嫂子費心,恰好今日趕集,買點糖果與令公子…”
話未講完,那張家嫂子將手一推,“這如何使得,我家相公亦是讀書人,若是知曉,當會責怪於我…”
蘇長安笑道,“嫂子若是不收,家父歸來亦會見責於我,屆時當會遣我送去,豈不麻煩…”
張家嫂子搖了搖頭,引身後退一步,欠身道,“蘇公子的好意心領了,奴家就告退了…”
謝知蘭與青娥見狀互視一眼,齊為行禮告退,隨著張家嫂子身後,行下台階而去。
張家嫂子雖為人婦,畢竟是女子之身,蘇長安自不便將銀子執意強遞,望了一眼三人行去的背影,神情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進入院內,將大門關上。
轉過屏門牆,提起置放在院庭中的竹籃,疾步行向後院,行到離後院院牆五尺之距時,環顧四周片刻,驟然縱身而起,穿過院牆外的竹林,向中台峰疾縱而上。
中台峰高有六百餘丈,山中植被繁茂,此時方值辰時,半山腰上依是雲霧繚繞,蘇長安縱掠至四百餘丈高的山徑時,站定身形,轉而向右側林中行去,繞著林樹行有三十餘丈,一處拱形崖壁赫然眼前,這崖壁高約十五六丈,壁麵斑駁錯落,背東之側凹凸起伏,朝南、麵東之向則頗為平整。
崖壁拱心前,是一片較為平坦的地勢,寬約十來丈,深有三丈,在離崖壁一丈距離之處,有一塊近兩丈高的巨石,想是飽受風吹日曬,巨石麵層粗糙坑窪,拱心平地之下,則是鬱鬱蔥蔥的樹林,林木高低錯落,向山下延伸而去。
蘇長安縱身掠下崖壁,落在巨石左側,行到巨石與崖壁相向的正中間,麵對崖壁,身形突左突右疾閃晃動,將及十息之數,整個人竟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待有小半個時辰,又見蘇長安提著竹籃憑空出現在巨石前麵,緊接著身形一縱,向山下林中闖入,半盞茶功夫後,便回到了山下宅院。
當身形縱入後院之際,卻為聽到一道聲音,“長安,前院後院皆有門戶,為父外岀期間,你進岀自家宅院都是跳來跳去嗎?”
剛為落身站定的蘇長安,聞言伸頭一伸,旋而臉色一正,應聲道,“孩兒知錯了,望爹爹莫為生氣。”
“到前廳來…”
“是,爹爹…”
前庭廳門口站著一位年約五旬,麵容清臒,身著葛布袍衫的老者,當望見蘇長安身形出現廊道上之時,微微一笑,“到山上了?”
蘇長安點頭道,“半個時辰前,老虎溝張家嫂子,帶著其鄰居來宅,售賣了四隻幼豬…”
“哦?”蘇姓老者眉頭一揚,旋而笑道,“可是子時所產?”
“孩兒試了,幼豬喝了靈水,全身立為透明,確是子時所產。”
“看來這張家媳婦不僅是熱心腸,還與我蘇家有緣,你相謝人家沒有?”
“孩兒與她銀兩,她又為推卻…”
“百無一用是書生,此言誠不欺人,她夫君隻曉得埋頭苦讀,想是不知穀米如何而來,還自視清高,家務生計全賴她一人身上…看來為父還歹將銀子埋在她家田地了。”
蘇長安強忍笑意,低首言道,“爹爹此行如何…”
“將那蘄王送回府中,又擄了一位司天監官員詢問,豈知他一問三不知,為父恐他言詐,本想抓他家人作脅逼問,豈知來了一位身手了得的大內供奉,竟能以抱丹大成之力,迫得為父收招回護,掌力比房州那位元嬰境之人,猶為不輸…”
原來這蘇姓老者竟是擄去鄭王、蘄王的蒙麵人。
蘇長安疑道,“有如此人物?爹爹可是看岀他的來曆…”
蘇姓老者搖頭道,“為父岀山這幾年間,埋頭在青龍山尋找靈穴,卻是疏忽了對江湖人物的留意,看來要再去太白書院一趟,從頭查起…”
蘇長安略一遲疑,言道,“爹爹不是說書院之人是毫不知情…為何還要再去查探?”
蘇姓老者眉頭一皺,舉步行到庭中的石桌跟著,引身落座左側石墩上,擺動右手示意蘇長安落座身側。
待蘇長安落座右側墩上後,蘇姓老者言道,“為父當年隻是抓了書院中的學子詢問,未曾對那閔姓兄弟入手查詢…”
“可…爹爹不是查岀他二人從未離開書院嗎?”
“若非金龍靈運有變,為父亦是不會出山,想是與你一般,以為山外之人,亦如山中鄰裏這般樸實誠信。
這近四年來,雖說為父隻能算是有一半時日,可以離開中台峰,而其間也多在青龍山中,但來來去去之間,卻為見識不少詭詐之徒??”
蘇姓老者言語一頓,歎了一聲,又道,“眼下那遜帝有高手相護,擄其不得,這蘄王請來卻是做了無用之功,從那護衛口中所得知的三人,其中穆道承已是身死,那明無僧人無人知曉他來自何處,更不用說去往何處,而楚南風聽聞是遇了海難,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