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一名整個人趙佶從未聽說過,官兒也小,合適的他的詩詞不多啊,得好生想想!
聞一名總算明白了剛才許將為何忐忑了,甚至比之更加的忐忑!
“官小,聲明不顯,嗯,就它了!”趙佶眼角的餘光突然看見小花園裏的一株植物,立刻知道抄哪一首了!
“盧園小聚
——贈成學先生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
——紹聖元年初春”
這首陸遊的《卜算子·詠梅》本是他詠物寓誌,表達了自己孤高雅潔的誌趣。但寫給聞一名還是馬馬虎虎,因為聞一名和此詞中的梅花也有許多共同點,比如說都比較默默無名……
“鶴公子…實在…太抬舉老夫了……”聞一名嘴唇哆嗦連話都說不太利索了,一滴老淚從眼角滾落,急忙抬手掩麵。
“成學先生自謙了,在學生眼中,能為百姓謀利者都是值得尊敬之人!”趙佶急忙幹笑著編出兩句話來,雖然有點粗糙,但總好過坦白這詞是抄來的吧!
“小秀才此話在理,學成兄隻管放心手下便是。”範純仁大手一揮,勸解道。
還在自我陶醉許將也急忙卷起自己的畫卷,老臉微紅的安穩了聞一名幾句。
社交非宅男所長,甚至是最短板的一塊兒,找不到話說的趙佶有點尷尬,於是將目光轉向了龐安時,又犯了難。
不是畫像,而是寫詩!
要說寫景物、寫兵將的詩詞趙佶記得不少,但寫郎中醫生的那是一句也沒有,對聯倒是有幾幅,但那豈不是砸了自己“詩詞雙絕”的招牌?
“說不得要濫竽充數一把了!”趙佶心中歎息一聲,繼續埋頭苦幹。
不多時,一個戴著璞頭、衣衫樸素、腰懸葫蘆、表情祥和淡泊的龐安時畫好了,趙佶裝模作樣的想了半盞茶的時間,提筆寫道:
“盧園小聚
——贈安常先生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
——紹聖元年初春”
寫罷,趙佶有些不好意思的對連連拱手致謝的龐安時說道:“安常先生見諒,學生江郎才盡了……”
“你這還叫‘江郎才盡’?那天下讀書人都該一頭撞死得了!”範純仁差點沒被趙佶的話噎死,一連寫了四首好詩詞間隔都沒超過半盞茶的時間(畫畫肯定不算),也叫“江郎才盡”!?
“此詩前兩句‘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寫出了龐神醫棄文從醫的優良德操,不似我等追求功名利祿的酸臭之人,後兩句‘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裏春’明明隱喻龐神醫一日醫術大成懸壺濟世春滿乾坤,整首詩十分貼切工整,我說小秀才,你該不會是在譏諷我們幾個老頭子吧?”許將眼神狐疑,麵色有點不善。
“靠,不愧是耍嘴皮子為生的‘讀書人’,而且還是兩張‘口’的官兒,這樣也能解釋得通?!我隻是順著梅花寫的啊!”趙佶震驚了……
“算了,我嘴巴笨,不與你們這些‘老油條’計較!”趙佶自我安慰一番,目光落在了呂頤浩身上。
呂頤浩心中大喜,急忙整理一番衣冠,然後拱手道:“多謝鶴公子了。”
“相逢便是有緣,隻望元直先生牢記為官的初衷,切莫被大染缸給染變了色!”對更加“名不經傳”的呂頤浩,趙佶就更隨意了。
“鶴公子金玉良言,元直定當銘記於心!”呂頤浩莊嚴鄭重的說道,竟也沒覺得被一名十二歲的少年訓示有何不妥!
想想似乎也是合理,讀書之人講究達者為先,趙佶精通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呂頤浩他自愧不如,再者其能和範純仁、許將等大儒談笑風生,更是大文豪蘇東坡成忘年交,不知不覺間“矮”了一輩也屬正常!
範純仁、許將同樣也不覺得怪異,隻有大小蘿莉抿著嘴偷笑……
呂頤浩今日也是戴的璞頭穿著直綴,趙佶畫起來都有些順手了……
“盧園小聚
——贈元直先生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紹聖元年初春”
趙佶本來想抄《金錯刀行》的,但那詩太牛太華麗,還是和《石灰吟》一樣他舍不得,留著!不過這首“揚州八怪”老大的《竹石》也很不錯,雖然詞句簡單但寓意深遠,也符合他剛才對呂頤浩的“叮囑”、“訓示”!
“領教了小子的本事,老夫手雖癢都不敢獻醜了!”範純仁輕聲念了一遍《竹石》,萬分感歎的說道。
趙佶揉著有點發酸的手腕斜了他一眼:你這是在說風涼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