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1
蘭城的十月總是在雨水中蔓延開來,一年中,隻有十月度過的這般漫長。
十月,是蘭城雨水最多的月份,比仲夏時分還要多。今年雨水多的更是出奇,整月充斥著陰冷。天隻偶爾放晴,似乎也沒人注意過,當然除了夏天。
夏天出生在十七年前的那個仲夏傍晚,因為出生在夏天,所以叫夏天。陽光充沛的七月才是他的季節,陰雨綿綿的十月,隻能令他更徒增悲愴。
清香純美的果實,為何在一夜之間變的如此陌生,令人恐怖的陌生。
細碎的小雪花隨風打來,小沙塵暴中的沙礫一樣紮在臉上。十月的雪夜寒氣逼人。拐過這個道口,就沒了燈紅酒綠,矗立的隻有那些雪砂中的老式樓房。它們身上寫滿了大大的“拆”字,但幾十年如一日,還依舊立在那裏。
2
夏天被學校裏一個叫口袋的女孩子給迷住了,那女孩有副精致的模樣,兩顆跳動的小虎牙,活潑,開朗。
口袋比夏天小一個年級,卻也把夏天給迷的如醉如癡。
經過夏天短暫卻近乎瘋狂的追求表演之後,口袋終於決定和他愛情一下。
漸頹的夕陽把天燒的像夏天的臉一樣紅。
天,我發誓,這絕對是夏天的初戀!從前那些都不作數。他還依舊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單純。
3
那天晚上,夏天決定不回家。不過其實他回與不回都是一樣的。他媽在外麵搓麻一搓一晚。他爸基本不回家,要回去也非得醉如爛泥,不省人事。但就是在這麼複雜的鬥爭環境下,夏天同誌還是這樣不可思議的單純。除了上網和和花錢,幾乎什麼都不會。
夏天一直覺得愛情像點卡,要在有限的時間裏發揮最大的作用,賺最多的經驗,盡可能快的升級。但是很顯然,他並不是什麼遊戲高手。
口袋在和夏天喝了幾瓶青啤之後,還是把他領會了家。她家的鬥爭形式也不容樂觀。早年她爸做生意賠的連老婆也跟人跑了,隻剩個連走也不會的口袋。後來她老子又發了,發到老婆連用都用不完了。現在別說照顧她,沒把她當老婆睡了,已經算是給麵子的。
夏天在自己的大腦裏無數次的想象過這次初戀。有快要超過他記憶儲量的計劃,但是在口袋看來,可能都是極幼稚的,亦或是令人捧腹的。
4
他倆在口袋家吃了個泡麵以後,口袋就給夏天啟蒙了。從擁抱到接吻。當口袋脫掉自己最後一件衣服的時候,口袋那該死的老爸也領著一個快脫guang的女人回來了。那女人看起比他們大不了幾歲,肯定也沒見過什麼市麵,被眼前的場景嚇呆住了。還是口袋她爸比較有經驗,先賞了他倆幾個大耳光,再把夏天趕了出去,然後是把口袋一頓修理,整個動作一氣嗬成。最後還教育口袋呢“叫你壞老子好事。”
於是,整個長假夏天都沒能再加到口袋。她手機也始終關機。夏天不知道她家底細,當然也不敢去找她。所以,他也隻好和死黨秦壽出來喝酒。在餘下不多的假期裏,夏天隻能和秦壽共舞,醉生夢死。
5
好不容易熬到八號上課。夏天去口袋班裏找她,可她沒來。當下午他又被告知口袋沒來時,夏天近乎絕望。他設想:口袋的父親是一個極傳統的人,他倆私定終身的事令他無法容忍,然就對口袋進行了言傳身教。一時失手誤殺口袋。然後四處逃竄。這是,夏天發現了口袋的屍首,決定為她沉冤昭雪。然後他曆經磨難,中將口袋那無良的爹繩之以法。然後在口袋墓前告訴她大仇已報。之後再去開始一段新的愛情。
但,事實其實是:口袋覺得外麵冷,就睡了一天。
6
十月的蘭城,天就像漏了一樣,一連幾日不見陽光,小雨斷斷續續。落葉沉在死寂的雨水裏,靜靜地躺在街道上,任憑夏天從身上踩踏過去,不發出一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