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歎了一口氣，她果然是確定了的，但我無法說出什麼話來安慰她。在母親的生命麵前，一切的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所以你是故意和小公爺在顧侯爺府上私會的？想毀了三哥哥的婚事，想拉著家裏的所有人一起給你小娘陪葬？”
明蘭抬起頭，她的眼神十分受傷，“無論如何祖母待我恩重如山，我怎麼也不會害祖母的，我隻是想要一點安慰。”
“家裏所有人都覺得我是冤枉了林小娘，所有人都覺得我小娘不重要，隻有小公爺，小公爺看見了我小娘，他在我小娘的牌位前發誓，會一生一世待我好，這份心意我視若珍寶。”
從情感上我能夠理解她，畢竟上一世的後來隻有我一個人還能記得阿娘，可阿娘又是被眼前這個人畜無害的丫頭算計死的。
我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麵這一世的明蘭確實還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另一方麵我的靈魂從上一世延續過來的，曾經受到的傷害我都記在心裏。
我別過臉去，不知該不該把今日的目的說出來。
明蘭也沉默著，許久她才開口道：“揚州時府上的下人被賣出去許多，仔細找也能找得到，可我當時不想找，銀子郎中和小蝶的證詞就足夠證明小娘的死有蹊蹺了。”
“若是父親願意為我和小娘主持公道，這些就已經夠了。”明蘭苦笑一聲，“我一直以來都覺得父親其實也是疼愛我的，他偶爾也會關心我的衣食住行，這麼多年我有所求他也是無有不應的。”
“都是虛假的，不過是看在祖母和林小娘的麵子上過問兩句，偏偏我將這份關愛給當真了。”
說著，她自嘲地笑了一聲，“可能是我太缺少這份關心了吧，也可能是我太希望父親關心我吧。”
我不想和她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祈求一個不愛你的人關心愛護你，這本就是世上最愚蠢不過的事。
但明蘭的下一句話卻又出乎了我的意料，“我確定林小娘害死我阿娘的時候我是不敢相信的，我告訴自己那些衣裳帕子，首飾器物不過都是小恩小惠。”
“如果阿娘能活過來，即使是叫我窮苦一輩子我也願意。可是四姐姐。”她盯著我的眼睛說，“林小娘在知道玉清觀的事情後過來勸告我，那些話我是真的聽進去了。”
“她說聘為妻奔為妾，讓我不要走她的老路，縱然再受寵在這個家裏也是站不直身子的。”
“她與我有殺母之仇，可這麼多年對我也是有恩的。我既然已經替阿娘申過怨了，這次的事情也算是害了三哥哥。就到此結束吧，我抓不到林小娘的錯處的，對吧四姐姐。”
我不知道她這話說得是真心還是假意，是真的不再為衛小娘討回公道了，還是假裝放棄讓我們喪失警惕。
不過她的嗓子確實傷得有些嚴重，我站起身倒了一碗溫水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