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夜裏下了一場小雨，淅淅瀝瀝的，浸濕了地麵。
出門的時候我看到了明蘭，她的麵容稍微有些憔悴，眼圈下麵泛著遮不住的青黑，大抵是這幾日沒有休息好。
大娘子的目光在我們身上掃了一圈，什麼也沒說就上了馬車。如蘭猶豫了一下，最後對我笑了一下也跟著上了大娘子的馬車。
門口隻剩下了我和明蘭，她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對我福了福身子上了另一輛馬車。
“姑娘，咱們也上車吧。”靈兒低聲地催促了我一聲。
我皺眉睨了她一眼，斥責道：“莫要多嘴。”
“是。”靈兒委委屈屈地應了。
馬車一路行到了寧遠侯府，顧老侯爺離世，新侯爺是個病秧子隻領著寧遠侯的爵位，在朝中並無實際的官職，但寧遠侯府依舊門庭若市。
“你瞧，連邕王妃和嘉成縣主也來了。”我剛下馬車，如蘭就湊到了我麵前嘀咕起來。
我反應有些慢了，隻看到了一片棗紅色的一角。
“那邊，那邊是齊國公府的轎子，沒想到郡主娘娘也會來。”如蘭又看向另一邊，這次她的聲音明顯有點大，還順帶看了一眼明蘭的臉色。
大娘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折返回來拉住如蘭的衣袖，“走吧走吧。”
寧遠侯府此次的答謝宴是曲水流觴，不過在府內也隻能吃個意境了，假造的景自然沒有真實的景好看。
“那是英國公府的國公夫人，他們家不是一向不摻和這些事的嗎？沒想到今日也來了。”如蘭繼續低聲跟我分享她的見聞。
“同是武將自然要來。”
英國公夫人來了卻也不入席，就坐在外麵的長廊欣賞戲曲，當真是不站隊的純臣做派。
正想著，上首的小秦氏大娘子就端著酒杯開口了，“諸位，老侯爺離世出殯各家都沿途設了路祭，感激不盡。”
“因為還在喪期不能披紅掛綠，曲子和戲台也隻唱一些思念悼亡的詞調，招待不周，還望諸位海涵。”
我舉起酒杯略微沾了沾唇就放了下來，隻見郡主娘娘還舉著酒杯似乎要說些什麼，曆來參加宴會先是主人家說話，再就是郡主娘娘說話。
大家都捧著郡主娘娘，給郡主娘娘麵子，但誰都知道郡主也隻是靠著大內的寵愛，齊國公隻是掛這個閑職，並無什麼權利。
如今炙手可熱的還是數邕王一家，邕王妃在此次宴會上，還有郡主什麼說話的機會？
“秦大娘子自老侯爺去世以來，操持著偌大的侯府，真是勞苦功高。設個小宴，眾位親友聚一聚、樂一樂，這也是人之常情。”邕王妃在郡主之前就開了口。
郡主尷尬地把酒杯放下，還是露出個笑臉來應和，“是啊，王妃說得一點也沒錯。”
明蘭一直沒個笑臉，我覺得應該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姐妹之間的關係，一個屋簷下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真要是鬧掰了可不好收場。
雖然我感覺老太太和阿娘已然是撕破臉了，不過她們倆一年都見不著一麵，無非是各自在屋裏罵幾句便消停了。
如蘭忍不住東張西望，這些天在家裏可把她悶壞了。
“那不是小公爺嗎？男客是在那邊嗎？”如蘭小聲地嘟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