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莫要著急，上次說找個舉子的事阿娘可與爹爹提了嗎？”
不知為何這話又叫阿娘生氣了，她手抬起來想拿扇子敲我頭，卻發現扇子已經不在她的手裏，隻好伸出手裏來戳我的額頭。
“我的兒你怎麼半分誌氣都沒有，你大姐姐嫁了伯爵府，你要是嫁給一個破落戶的窮舉子，我們林棲閣不是要被葳蕤軒那邊笑話死。”
這話我聽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遍了，歎了一口氣我朝葳蕤軒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問道：“大姐姐嫁給伯爵府，大娘子笑了嗎？要是真的過得好，今日賀家老太太來，大姐姐也不必回來了。”
阿娘冷哼一聲，又瞪了我一眼，“大姑娘嫁去伯爵府大娘子笑沒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是嫁給個窮舉子，大娘子一定笑得你在二裏地外都能聽得見。”
我沉默了一陣，深覺阿娘這話說的有道理。
阿娘見我不言語，語氣也溫和了許多，她溫柔地勸道：“墨兒，你年紀小不經事，以為低嫁就不會受欺負，要知道那些窮苦人家裏啊，那婆婆大多是粗鄙無知的，隻覺得搓磨媳婦讓她們倍有麵子。”
“豈不知真正善待媳婦的反而是一些有涵養有底蘊的大家族，在大家族裏搓磨媳婦是要被笑話指責的，你就說你大姐姐在袁家受欺負，可汴京誰人不說那忠勤伯府袁家的袁大娘子是個刻薄的？”
這話說的也有理，但我依舊反駁道：“話雖如此，可人人說她刻薄，她又未曾少二兩肉。低嫁若真受了欺負，爹爹和哥哥們也能毫無顧忌地來給我撐腰。”
高嫁與低嫁也是各有的好處各有各的壞處，選擇哪個也端看在你心中最重要的什麼。
我看中的自然不是富貴榮華，我隻希望夫家不要有人來打擾我，更別想在我頭上耍威風。
阿娘見這次依舊沒法說動我，隻得歎了一口氣道：“你如今大了，有主意了，不願聽阿娘的話，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便讓你爹爹好好給你尋一尋吧。”
聽出了阿娘語氣裏的不滿，我安慰她道：“老太太都已經給明蘭找人相看了，自然是沒空管女兒的事。大娘子雖然還沒給如蘭相看，但總不會替我們費心張羅的。除了父親，咱們又能怎麼看呢？”
這話說出去不像是安慰，反倒是有些紮心，我說完之後都替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阿娘站了起來，她又打起了精神道：“不能全指望你父親，這幾日你哥哥常出去交友賦詩，我叫他也給你打探打探。”
說完阿娘就讓人把桌上的兩匹料子收到庫房裏，又對雪娘說：“你去看看楓哥兒今天可在家，叫他來我這一趟。”
雪娘領命出去後，小娘對我揮了揮手道：“成了成了，回去算你的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