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會客的廳前，正瞧見有女使端著茶要送進去，我便借著她們人多一同混到了屏風後頭。
前頭這麼些男人，我是一個都懶得見的，如今年歲大了，見禮都怕叫人家說我一個姑娘家往爺們堆裏鑽。
“請祖母、老太太、大娘子安。”我規矩地行了一禮，臉上帶著柔婉的笑意。
“坐吧。”老太太對我也露出個笑臉。
這麼多年的討好也不是全無用處的，起碼這一世老太太對我的態度好了許多，隻是大娘子還是對我一臉的不滿，即使有客人在場她裝不出半分嫡母的慈愛。
外間爹爹和小公爺正談論著王右軍的字帖，那樣的氣韻生動，瀟灑自如我是學不來的，我練字也就寫幾筆簪花小楷，瞧著不出格就行。
裏麵老太太和餘老太太在聊著嫣然的婚事，剛在阿娘那聽了一遍，我現在是聽到婚事二字就頭皮發麻。
如蘭貼著大娘子貪睡，她現在這般嫻靜的樣子看起來還是很討喜的，就是她那張嘴著實可惡。
另一邊明蘭正和嫣然在玩鬧，我瞧著老太太聊得開心，便起身悄悄過去了。
上輩子好像這時候我拿了小公爺的帕子吧，什麼髒的臭的我都要，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四姐姐，快來坐。”明蘭一瞧見我就叫小桃去拿個凳子來坐。
“四姐姐。”嫣然也笑著喚了我一聲。
“六妹妹和嫣然妹妹玩什麼呢？”我坐下後左右看了看，除了那兩張帕子什麼也沒瞧見。
“就兩張帕子也能玩得這樣起勁？”我掀了掀帕子，下麵也沒藏什麼東西，隻覺得無趣，“前幾日不是送了你一副葉子牌嗎？怎麼沒帶著嫣然妹妹玩。”
明蘭忙拉了拉我，悄聲道：“好姐姐快別說了，這可是在正堂上呢，這般的玩意咱們偷偷玩就算了，拿到台麵上來說，隻怕咱倆都得受罰。”
我想了想也是，葉子牌雖是好玩，也實在算不得什麼高雅的消遣，不太符合盛家這清流名聲。
“成吧成吧，咱們下次聚一起再玩，到時可別說我欺負了你們去。”
“我們可是不怕的，到時我與嫣然一道，定然把四姐姐你殺得片甲不留！”明蘭拉著嫣然的手，看著我的眼神裏帶著些挑釁。
我伸手就去點她的額頭，沒好氣道：“好啊你，不願賭服輸就罷了，現今還要再拉個幫手。”
“嫣然妹妹可不能偏幫了她去，待會回去的時候我也送你一副葉子牌，你會玩了之後咱們仨各自為營的好，免叫我腹背受敵。”
這話說完，我也忍不住同她們二人一起低笑出來。
一番笑鬧之後，沒過多久女使就端著一盤玫瑰酥餅來，明蘭和嫣然這兩個小饞貓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們家裏這玫瑰酥餅是最好吃的了。”嫣然用手帕托著，拿了一個酥餅誇道。
“六姑娘也愛吃這個，老太太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大姑娘也賞賞臉，多吃些吧。”女使笑著應答。
嫣然便把手中的酥餅遞給了明蘭，明蘭也笑著接過，她又想拿一個給我，我擺擺手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