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靜好時，人總是很難感受到時光的消逝，它就如同窗台灑下的光塵，無法觸摸，隻叫人心生暖意。
自打和明蘭處好了關係，我日常也就是讀書習字，繡花散步，除了有時和如蘭鬥鬥嘴，日子過得也是和諧安樂。
“時間過得真快啊，我墨兒也是大姑娘了。”阿娘臉上也不免被時光多撫摸了兩遍，眼角也有了幾條細紋。
看著她溜著一縷頭發作出勾欄式樣，我心裏不覺泛起淒苦。
身為妾室就是要擔心色衰而愛馳，愛馳則恩絕，那她的孩子們沒了她的愛護又會過得怎樣水深火熱呢？
我伸手去把阿娘的頭發捋了回去，笑道：“阿娘的發髻鬆散了，想來是梳頭的丫頭今日沒盡心。”
阿娘順著我的手摸著不似以往光亮順滑的頭發，臉上露出苦笑來，“是啊。”
我不願去想她做下這個決定時，心裏是怎樣的掙紮，身為一個母親，若不是心內惶惶不安，又怎願意在女兒麵前做青樓楚館的姿態。
“父親勞心公務辛苦，阿娘照顧著也辛苦，女兒給您捏捏肩解解乏吧。”
阿娘對我的殷勤侍候是十分滿意的，哪個做爹娘的不歡喜兒女孝順呢？
隻捏了片刻，阿娘就心疼地把我拉到身旁坐下，“好了好了，你同我說說，近日和小公爺相處地如何？”
“長大了就是不好，阿娘以前都是關心我吃的好不好，學的好不好，現在就是問我跟外男相處的好不好。”我佯裝不高興地坐在凳子上，賭氣般把頭扭向另一邊。
“哎呀，一說到這個你就不高興。”阿娘伸手來拉我的胳膊，“你也長大了，要提前看起來的。”
“小公爺豐神俊逸，才華斐然，父親是國公，母親是郡主娘娘，你有什麼可不滿意的啊？”
“阿娘這話說得可真輕鬆，人家可是小公爺，我呢不過是個五品官家的庶女，三清真人來給我說媒人家也瞧不上啊。”
“你這孩子淨胡說，快呸呸呸，神靈也是可以這樣褻瀆的嗎？”阿娘伸手敲了敲我的頭，語氣有些急切。
我順著她的心意“呸呸呸”了幾聲她才滿意。
“你別總想著門楣的事，當年阿娘我啊是個罪臣之女，你爹爹還是個當官的，我不照樣進了這盛府的門嗎？”說到這裏阿娘的神情頗為得意。
“我兒你是官家小姐，怎麼就不能想想高門顯貴了？到時小公爺非你不娶，我就不信郡主娘娘還能不依他。”
“郡主娘娘可是小公爺的親娘，要是郡主娘娘不滿意，一個孝道壓下來，再怎麼搓磨也是要忍下來的。”
“祖母隻是爹爹的嫡母，隻有恩情沒有親情，所以祖母才不好隨便插手家裏的大小事務，國公府可不一樣。”
阿娘被我說得也皺起了眉頭，她細細想來也覺得如此。
我不敢說阿娘隻是在這府裏做妾室叫她傷心，但若是她想嫁給爹爹做正頭娘子，別說是祖母了，爹爹自己都不會答應。
“再說了，當今天子又無親子，國公爺又無什麼實權在手上，日後國公府隻能指望小公爺了，想必郡主娘娘也是想找一個高門做姻親，日後好提攜他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