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還是奴婢不好，沒救下衛家妹妹，還求大娘子多派幾人去照料六姑娘。”林噙霜說話，捂著胸口想裝暈，但這幾日操勞是實打實的，又經過一場緊張的問話，一瞬間兩眼發黑，倒是真暈了下去。
我聽到這裏便放下心來，叫露種去吃桌上剩下的茶水點心。
雲栽來給我穿好衣裳，我抱上暖爐，側頭問了一句：“六妹妹那邊衣裳和暖爐都給添置上了吧。”
“衣裳沒添上，六姑娘病著，不好給量身裁衣，小娘知道了叫人拿了兩床厚被子給六姑娘送去呢，現已蓋上了。”雲栽回道。
知道了這事，我心下也放鬆不少，上輩子我想了成千上萬遍，真的可以再來一次，我倒沒有那般果敢有魄力了。
到了阿娘屋裏，爹爹不在，想來是去處理事務了，郎中來看了，說是操勞過盛，累著了，還給開了補氣血的方子，真是罕見。
前世今生，這還是頭一遭郎中真給開方子了的。
話是這麼說，但我還是有些擔心，遂守在阿娘床前。
後半夜阿娘悠悠轉醒，她左右看看，沒見著爹爹，眼神不由黯淡，見到我她又難免擔心。
“天冷，墨兒，你怎麼不回去休息。”
我手裏一直抱著湯婆子，倒也不冷，聽到這話，伸手握住了阿娘的手，“阿娘，你感覺如何？”
“你爹爹沒來嗎？”阿娘終是不死心，還是問了出來。
我輕輕搖頭，“衛小娘去世，爹爹總有查問一二。”
“啊，這樣啊。”阿娘眼睛轉了一下，心疼地看向我，又躺好，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想著還是要安慰一下阿娘，又笑著道：“之前哥哥也來看了阿娘，隻是男女大防，女兒說了情況便叫哥哥回去了，哥哥說明日來給阿娘請安呢。”
阿娘臉上也露出笑容來，“你孝順，你哥哥也孝順呢。”
看著阿娘心情轉好，我又道：“阿娘，若明日爹爹來，還請阿娘讓爹爹去把六妹妹送祖母膝下養著。”
“不成！”我的話還沒說完，阿娘便疾言厲色地打斷了。
我一時被嚇了一跳，她又溫聲細語同我道：“墨兒，你去你祖母那可以學好些東西，將來，將來別人相看時你也可以被高看一眼啊。”
我搖頭，眼神堅定道：“我知曉阿娘是為我好，可是一來，衛小娘終究是在阿娘看顧的時候沒的，這點難免叫人詬病。”
“二來，祖母耳聰目明，向來不喜歡阿娘，也不太喜歡女兒，縱使養了女兒，也不一定會像大姐姐那樣悉心教導。”
“三來，父親雖是家中主君，但還是受祖母驅使，阿娘這樣說，可以讓父親知曉，阿娘的體貼善良。咱們終究是要靠父親憐惜生活的。”
阿娘閉目思索了片刻，又握住我的手道：“墨兒，你受委屈了。”
我搖頭，壓下眼中的淚意道：“能和阿娘一起好好的，墨兒已經知足了。”
阿娘慈愛地看著我，往裏麵挪了挪，拍拍床榻，“來，同阿娘一起睡，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吧，你同阿娘一起睡。”
我含笑點頭，脫了衣服就鑽進被窩，真暖和啊！
阿娘半摟著我，手在我後背輕拍，嘴裏還哼著小調，我上一世所求，美夢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