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丫頭，唉。”雪娘伸手要去攔露種，其實更想將水壺打翻。
我的心揪了起來，好在露種從小就機靈，她躬身道歉還往後退了一步，險險保住了這壺水。
我顧不得許多，衝上去就接過水壺抱在懷裏，幸好我穿的衣服厚實，也幸好水沒有那麼燙了。
雪娘看著我，想伸手又是怕萬一水翻了燙傷我，手停在半空，有些滑稽。
阿娘的臉色很不好看，神色是複雜的焦急，捏著手帕的手突出青筋，她也不好攔我，她也怕傷著我。
我看了阿娘一眼，小跑著進屋了，後麵傳來阿娘急切的聲音：“墨兒，墨兒！你慢些！”
我將水壺穩穩當當地放在了桌上，衝看過來的衛小娘露出笑容來。
“我馬上給你倒水，你別急。”我將水倒入茶碗中，“嘩嘩”的水聲是這麼清晰，是我做過最真實的夢。
我端起碗喝了一小口，有些燙，端著碗我輕輕吹了兩口，走到窗前跪坐著給衛小娘喂，衛小娘早就口渴難耐，張嘴就要喝。
“水有些燙，你喝慢些，水很多。”我怕她喝得急燙到也怕她嗆到。
但是她好像感受不到水很燙，大口大口地喝著，我甚至可以聽到“咕咚咕咚”的吞咽聲，很快一碗水就見底了。
“還要嗎？”
“多謝四姑娘，我還想再喝點。”一碗熱水下肚，衛小娘好像恢複了些氣力。
我心裏一喜，忙又去倒了一碗水，端給她喝下半碗。
放下碗，我又去幫她扶著湯婆子，聽著她虛弱的呼吸聲，聞著房間裏越來越濃的血腥味，我的心越發沉了下去。
這大夫怎的還不來？
上一世我是在晚上知道消息的，六妹妹跑去請大夫我也是在去汴京的船上知曉的，卻不知要這麼久。
難怪後來衛小娘還是去世了。
“四姑娘，你起來坐吧，我自己可以扶住。”衛小娘衝我露出一個笑來。
隻是這笑那麼勉強，在她那蒼白的臉上看來格外悲愴。
“我怕是活不了了，你幫我給明蘭帶句話可好？”她笑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含著淚搖頭，“衛小娘，你再等等，大夫就來了，我叫人去找明蘭，你總要再見她一麵的。”
她笑著哼哼了兩聲，又將頭轉過去看向房梁，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大抵是在數著時間離去吧。
難道這一次我依舊改變不了結局嗎？
在我絕望的時候，外麵婆子一聲大喊：“大夫來了，大夫請來了。”
“產婆呢？怎的是個男人，這會害了衛妹妹清譽的。”小娘焦急道，“這不成！”
阿娘怎麼還要阻止，這麼久了，肚子裏的孩子怕是早就保不住了，若能保住衛小娘性命也已經是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