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2 / 3)

本來他是計劃先找茗風撥一筆款子和土地,為慈心另行建造一棟房子,但此刻緩不濟急,最好是能有現成的房子可以讓他們立刻住進去。

家裏有幾棟閑置的別墅可以考慮,隻是老爸那一關是個問題,所以他打算回家找老爸商量,正忖思著該如何跟老爸開口時,便接到醫院的一通電話,通知他三天前木華的血液檢驗出來了。

由於當時木華昏迷,他為她辦理掛號的手續時,留的是他手機的號碼,所以醫院便打到他的手機給他。

他就近先過去看報告。

「根據血液檢驗的報告來看,白血球數目極多,且大量出現未成熟的白血球,其它如血紅素下降、紅血球數目減少,血小板數目減少等來研判,我想木小姐極可能是罹患了白血病。」

「白血病?」

年輕醫生解釋,「也就是我們俗稱的血癌,從那天她無故昏迷和這份報告看來,她的病情顯然不是很樂觀。」

他胸口猛然一緊。「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沒辦法治療了嗎?」

「不是絕對沒辦法,目前治療白血病有幾種常用的方法,一是用化學藥物來緩解病情,二是放射線治療,三是進行骨體移植,這是最有效的辦法,隻不過不是那麼容易能找到相符的捐贈者,且就算移植了骨髓,也未必能百分之百治愈,能不能成功存活下來還很難說,不過我還是建議你最好安排木小姐即刻住院,接受進一步的檢查比較妥當。」

「……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這報告也許是別人的,不是木華的?」他不敢相信木華竟會得到這種癌症,她是那麼快樂開心的女孩,怎麼可能……

年輕醫生能理解他的心情,乍聞心愛的情人得到這種疾病,任憑是誰恐怕都會很震驚。

他以緩和的語氣道:「曲先生,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如果你對我們所做的報告有所懷疑的話,可以安排她到設備更完善的醫學中心做進一步的骨體檢驗,隻是,」他沉吟了下再說:「說不定木小姐本人還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你最好委婉一點跟她解釋。」

可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木華說,他甚至懷疑木華也許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了,她所說的胃病隻是安慰大家的借口而已。

他思緒紊亂的開著車,聽到砰一聲巨響傳來,才知道自己竟一頭撞上了一株路樹。

「揚風,難不成是你得到了這種病?」見他沉默著,闕天笙關心的探問。

「不是。」卻跟他自己得到沒兩樣,驚恐擔憂占據了他全部的思維,隻希望真是醫院的報告出了錯。

「我認識幾個鑽研血液方麵疾病的專家,需要我介紹給你嗎?」看他似乎不想多說什麼,闕天笙也識趣的沒再追問。

曲揚風立刻點頭。「好。」他忙不迭從車子裏拿出紙筆遞給他。

闕天笙隨即寫上了三、四個人名和任職的醫院。

「就這些人,他們可以說是這方麵的權威,你打到醫院去找他們,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別太擔心了,隨著醫學的進步,這種病的存活率也大幅提升不少。」他安慰的道,兩人認識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見到揚風一向悠哉閑適的臉上出現這種神色,可以想見那人一定在他心裏占有極重要的地位。

該不會……這浪蕩小子動了春心吧?

將紙條小心的收進口袋裏,心情略微輕鬆了一些,曲揚風這才朝老友露出笑容,「對了天笙,你怎麼會又跑來台中了?」

「你這家夥,我剛才說的話你完全沒有聽進去?」闕天笙笑罵一句,說道:「我來找樣東西。」米子芙還留在台中,可見他的情報應該不會有錯,那架神奇的留聲機可能就在這裏。

「找什麼東西?」

「一架留聲機。」

曲揚風霎時聯想到那架不知何故突然出現在自己車上的留聲機。

「是什麼樣的留聲機讓你特地跑到這裏來找?」他好奇的問。

「那是一架很古老的留聲機,曾經是我奶奶卡內利家族那邊所擁有的,後來失竊了,我奶奶一直掛心著,想找回來。」

「我也幫你留意一下吧,它的外觀是什麼樣子?」

「它是用紫銅打造的雕花喇叭,黃銅材質的喇叭管,背部以鑄鐵製成拱形基架,底座為柚木色的,以手搖轉動,」闕天笙取出一張照片給他看,「喏,大約就跟這架的模樣差不多。」

「這架留聲機好像是……」

「怎麼,你見過它?」看曲揚風一副似曾相識的模樣,闕天笙驚訝的問。

細看須臾,他搖了搖頭。「看過類似的,不過它底座的顏色和你說的不一樣,是桃木色的。」

「那就不是了,我要找的是柚木色的。」他已經委托了不少家古董店幫他留意,可是類似的很多,卻始終找不到他要找的那架。

沒人知道,僅因為底座的顏色,闕天笙與所要找尋的留聲機再度錯身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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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凝的氣氛彌漫在金鑽飯店十八樓的豪華套房內。

對峙的兩人一個神色嚴肅,一個怒目以對。

「跟我到台北去!」曲揚風再一次重申適才的話。

「不要。」木華依然回答同樣的答案。

「妳這是在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妳就算不為自己著想,難道妳寧願讓丁媽媽和所有的院童為妳擔憂著急嗎?」

「如果不是你多事告訴丁媽媽,她也不會知道……」她氣極回道,忿忿的瞪住他。

他沉聲回道:「如果我不告訴她,說不定等妳哪天死了,她都還不知道妳的死因是什麼,這麼欺瞞一個老人家,妳於心何忍?」

下午過來,他決定先和丁媽媽談談,也許她知道木華的病情,這才訝然的發現,丁媽媽也一無所知。

於是他將醫院的檢驗報告告訴丁媽媽,兩人討論的結果,意見一致,都認為木華必然早就知道自己的病情,卻刻意隱瞞大家。

商量須臾,由丁媽媽去試探木華,終於證實了她早就知情了。

「我隻是不希望她擔心,院童的事已經夠教她操心了,我何忍再為她添上一樁煩惱,換作是你,你忍心這麼做嗎?」

這種病不是短時間能治好,與其讓大家在憂心中度日,她寧願大家不知情,快快樂樂的生活,直到無法再隱瞞下去的時候,再找個借口,悄悄的離開,不讓大家為她傷心,永遠記得她歡笑的容顏就好。

她這樣的心願也算過份嗎?

「我更不忍心看妳獨自承受著這種痛苦!」曲揚風眉眼間盡是不舍的憐惜。「跟我到台北去,我找最好的醫生為妳治療。」

她息怒搖頭。「不可能的,揚風,這種病在台中或是台北治療都一樣。」她現在唯一的希望是能等到相符的骨髓捐贈者。

見她仍執意不肯,他心一橫,脅迫的道:「如果妳不跟我去,那麼慈心的事我就撒手不再管了。」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事來威脅我?!」已息的怒火又起。

他毫無轉圜餘地的強硬道:「去不去就一句話,妳決定吧,如果妳肯跟我去,我保證孩子們絕對可以得到最妥善的照顧,如果妳不答應,這一切就當我沒說。」

明白他是為了她好,她沒有辦法怪他。她幽幽歎息,「你又何必呢?我們隻是萍水相逢,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揚風,無論將來如何,我都很感激你。」

「我不需要妳的感激,我隻希望妳能健健康康的活著,隨時隨地的綻放妳的笑容。」微斂的眉眼流露著毫不掩飾的情意。「為我活下去,拜托!」握住她的手,曲揚風輕喃的聲音裏隱含最真摯的感情。

木華動容的深睇著他良久,最後,緩緩的頷首。

她想活下去,真的,好想好想。

如果還有明天的話……她要告訴他,「嘿,跟你說一個秘密,我發覺我好像喜歡上你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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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華,客廳那裏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妳這邊需不需要幫忙?」葉鳳走進敞開門的房間,隨即瞟到架上的留聲機,「咦,這東西怎麼會在妳這裏?」

「那是揚風送我的。」她笑了笑,抹了抹額上沁出的冷汗,打包完最後一箱東西,她坐在箱子上略事休息。

「揚風?」一雙桃花眼笑瞅著她,葉鳳問道:「木華,妳老實告訴鳳姊,妳跟他是不是在交往?要不然這小子哪這麼好心,居然提供自家的別墅來安置育幼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