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1 / 3)

守在木華身邊,曲揚風神色凝重的看著醫生和護士替她做著一連串的檢查,血壓、脈搏、心跳、心電圖……還抽血送去檢驗。

見初步檢查告一段落後,他忙不迭問:「醫生,她怎麼樣了?」

「暫時看來是嚴重低血壓以及過度疲勞所致,不過……」年輕的急診室醫生略帶保留的遲疑了下。

「不過怎樣?」他連忙追問。

「我懷疑導致她昏迷的因素不單純,詳細的情況要等血液的檢查報告送來才能進一步判定。」

「那還等什麼,叫他們快點檢驗呀!」曲揚風斂眉催促。

「沒這麼快,血液檢驗需要幾天時間。先生,你是她的家人嗎?」

「不是,我是她的朋友。」

「那麼你知道她有沒有什麼其它疾病?」

「她說過她胃不好。」

「胃?」醫生沉吟了下,「我建議等她清醒後,最好安排她做個全身檢查。」

木華己悠悠蘇醒,聽見兩人的對話,坐起身,望著穿著白袍的醫生和曲揚風,笑了笑,「我隻是太過疲勞加上睡眠不足才會昏過去,已經沒事了。對了,揚風,阿健呢?」

「他被移到普通病房去了,還要住院兩天,觀察有沒有腦震蕩的症狀。」

「他醒來了嗎?我想去看看他。」很擔心那孩子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裏會感到不安。

「妳真的沒事了嗎?」他擔心的問。

「真的沒事了。」她綻出笑容,「我隻是睡眠不足加上太累而已,讓你擔心了,真不好意思。」俏皮的吐吐舌,她語調輕快的說道。

「醫生?」曲揚風還是不太放心的看向年輕的醫生。

「既然她醒來了,暫時應該是沒什麼大礙了。」年輕醫生看向木華,「不過我還是建議妳找個時間來做個詳細一點的檢查比較好。」

「好,謝謝。」下了床,她在曲揚風的陪伴下來到了阿健住的病房。

清瘦的小臉闔著眼,沉沉睡著,木華不舍的看著他,「這孩子真是教人心疼。」一出生就沒有雙手的他,如今竟還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他不會有事了,妳也好好休息吧,我送妳去飯店。」曲揚風握起她的手要走,卻發現她沒有離開的打算。

她望著他,笑了笑。「揚風,辛苦你一夜了,你先回去休息,我要留在這裏照顧阿健。」

「妳自己都累得昏倒了要怎麼照顧他?」他質疑的道,另外提議,「這樣吧,我去向護理站要求看護來照顧阿健。」

「不用了,阿健醒來沒看到熟悉的人可能會害怕,喏,你看,那裏還有一張給家屬休息用的沙發床,我可以睡在那裏,你呀就別再為我擔心了。」瞥一眼窗外,風雨似乎已經停了,「欸,都已經快天亮了,忙了一夜,你一定也累了,快回去補個眠吧。」木華笑盈盈的將他推到門口。

「木華……」

不讓他再說,她徑自再叮嚀,「路上一定有不少掉下來的招牌和倒下的路樹,開車小心一點。」

拗不過她的堅持,曲揚風隻好道:「那妳有什麼事就立刻打電話通知我,我順便替妳和阿健帶日用品過來。」

「好,謝謝嘍,恩公。」她淘氣的抱拳作揖。

被她逗笑了,他捏了捏她的鼻子,憐寵的說:「妳呀,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能這麼開心,我真是服了妳!」

「快回去吧。」

送走他,木華心底的感動瞬間化為熱淚滑落眼眶。如果在此之前對他的心意還不確定,此刻也已然沒有懷疑,隻是她要拿什麼回報他呢?

承載著淚水的眼眸輕輕闔上,順著頰邊滴落的淚,混雜著一抹覺悟的心痛,那是她一直不願意正視與承認的情愫,幽幽情絲不知何時已盤踞在她的心上。

他闖進了她的心扉,並且占據了一席之地,那不是朋友之情,是更深一層的感情。

或許當他陪伴著她查閱風之淚失竊的檔案時,或是在他送給了她那一架留聲機時,更甚者,早在他替她拉下卡住的拉煉時,那情苗就已然種下。

今夜他不顧風雨而來,那幽微的情芽倏然之間就壯大了起來。

如果還有明天,你想怎樣裝扮你的臉,如果沒有明天,要怎麼說再見……

心頭不禁回蕩著這首前一陣子聽到的歌,如果還有明天,如果她還有未來的話……她一定會笑著告訴他!|

「嘿,如果我說我要追你,你給不給我追?」

然而,該想的卻是--要怎麼跟他說再見。

「木姊姊,妳怎麼哭了?!」床上的阿健醒了,茫然的看向她,小臉上滿是驚詫,他不曾見過木姊姊掉過眼淚,她一向都是開開心心的笑著的。

「阿健,你醒了。」連忙拭去臉上的濡濕,她綻開笑顏睇向床上的男孩。「覺得哪裏痛或是不舒服嗎?」

「沒有。」阿健清澈的雙眼注視著她,搖了搖頭。「我很好,沒事,木姊姊,妳為什麼在哭,誰惹妳傷心了嗎?」他很執意的想知道答案。

「沒有人讓木姊姊傷心,木姊姊是因為眼睛有點幹澀,所以點了眼藥水,這不是眼淚,你呀,別擔心我了。」她笑盈盈的在他額上親吻一下。

沒有心機的小孩相信了她的說詞,臉上浮起靦腆的笑容。「木姊姊,這裏是哪?」環視著陌生的環境,他疑惑的問。

「這是醫院,你的頭部受傷了縫了幾針,怕會有腦震蕩的症狀,所以還要住院觀察兩天。」

「那丁媽媽和大家呢,還有,台風過了嗎?」小臉上滿溢開心,忙不迭的想知道院裏的情況。

「他們都被曲大哥安排住進了金鑽飯店了,外麵的風雨差不多停了。」

天真的眼睛瞬間一亮。「金鑽飯店?就是我們上次經過的那間好豪華的飯店嗎?」

「是呀,就是那間。」

「哇,小偉他們好好哦,可以住在那裏。」童稚的語氣裏充滿了羨慕。

她笑著輕點阿健的鼻子。「你也想住嗎?不然等你出院後,木姊姊再拜托曲大哥幫忙好不好?」

「好!」他開心的應著。

風息雨止,室外被風雨洗滌過的天空顯得格外的清新。

暖暖的朝陽穿透雲層,照亮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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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台風過後,氣溫又回複三十幾度的高溫,悶熱得令人難以忍受。

闕天笙將墨鏡戴上,遮住銀色的眼眸,走出身後的古董店,眸光霎時被吸引住,不敢置信的看到一輛酷炫的跑車,居然開去撞一株無辜的路樹。

越過擋風玻璃,他發覺這名烏龍駕駛竟是自己認識的人,馬上不客氣的笑翻了。

「揚風那家夥難不成喝醉了?」看到車主推開車門下來,他走上前去打算跟他打招呼,順便好好消遣他一頓。

然而在見到他的神色時,不由得微微一愕,這家夥怎麼回事?臉色這麼難看,踩到狗屎了嗎?

「嘿,揚風,不過就是車頭擦撞到而已,臉沒必要這麼臭吧?」他來到他麵前,調侃的出聲。

曲揚風抬眸,訝異的看向眼前的闕天笙。「咦,天笙,你怎麼又來台中了?」

「我來找樣東西。你沒事吧?」原以為揚風喝醉了才會撞車,走近才發覺他身上並沒有酒味,且他臉上少了他熟悉的吊兒郎當和玩世不恭,眉眼之間多了一抹憂色。

曲揚風恍神了下,沒留意他剛說了什麼。

闕天笙再笑問:「你的駕駛技術哪時候變得這麼差,居然會開到去撞樹?」

他搖了搖頭,抹了下臉。

「發生什麼事了?」見他臉色罕見的沉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闕天笙蹙起眉問。

曲揚風再次搖首。「對了,天笙,我記得你們家族在美國擁有一家醫院,你聽過白血病嗎?」

「白血病?聽過,這是一種血液的疾病,分為四種,慢性白血病、急性白血病和急性淋巴白血病跟慢性淋巴白血病。」

「它的治愈率怎麼樣?」

「不一定,那要視病情而定,如果能夠有適當的骨髓做移植的話,便可以增加存活率,延續生命。怎麼,是誰得了這種病?」

曲揚風搖頭不語,跟那年輕醫生告訴他的一樣。

今天上午,他原準備驅車北上。

因為被風雨淩虐過的慈心育幼院雖不至於殘破不堪,可毀損的地方太多,暫時不宜再住人,但是也不可能長期讓他們住在飯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