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難處之時,自有妙計出於胸中(1 / 2)

國難當頭,周作民不願做漢奸,不願任偽職,為此,他不得不與汪偽政權周旋。

入夜,燈紅酒綠,鼓樂齊鳴。上海金融界的頭麵人物及其夫人太太們正在上海高安路與淮海路交界處的通園,即上海交通銀行俱樂部裏舉行茶會。以往茶會不過清茶點心或是加點外國酒而已,與會者或議事或聊天,邊吃喝邊談話,輕鬆隨便。這夜,舞迷們癮頭上來。於是,鼓樂響了,酒綠之外又加燈紅。

周作民沒有舞興,一曲未了便覺心煩,退下閑聊。這時,一個不相識的人走近遞過一隻極小的信封。

“給周總經理的,回家再讓他看。”

周夫人接過小信封,想問什麼,那人卻不見了。

回到家裏,周作民把小信封打開,裏邊隻有十餘字:

“母憂兒在外漂泊染疾,盼速歸。”

“我以為什麼大事兒呢,神秘兮兮的。”周作民不悅地取過火柴把那紙條連小信封付之一炬。

“那……”周夫人盯著化為灰燼的紙條。“那是啥意思?”

“一紙故作神秘的密令,‘母’是政府代號,‘兒’是我的代號,說是我在淪陷區有危險,令我撤到大後方。”

“那該如何是好?”

“理它做什麼?”他惱火地說。

1942年5月1日,周作民吃過早飯匆匆登車,正要離去,夫人追出來說有電話找他。

他回屋抄起話筒:

“我是周作民……啊,公博兄呀,您幾時到滬的……昨晚剛到,兆銘先生也來了,那太好了,請轉告我對他的問候……在滬逗留兩三天,住愚園路王伯群府上……好,我馬上來。”

夫人憂鬱地問:

“汪精衛、陳公博一塊來找你……我婦道人家不懂什麼,可我怕……怕跟他們來往將來說不清。老百姓反日本反得這麼凶,他們長得了嗎?你……”

“這種時候不敷衍他們哪行?唉,難呐……”周作民握著左拳往右掌上一擊。“俗話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見了他們再說吧。你不必太擔心,憑與公博的交情,諒他不會太為難我,何況我跟汪精衛也有幾麵之交呢……對了,快把那治心絞痛的西藥丸給我找來,我隨身帶著。”

見到了陳公博、汪精衛他們,周作民想盡辦法與他們周旋。他們寒暄著、嬉笑著,突然,周作民表情陡然一變,痛苦不堪地捂住胸口左側心髒處:

“啊唷,啊唷……”

“你……你怎麼了?”陳公博驚慌地盯著他問。

周作民吃力地指著掛在衣帽鉤上的皮包:

“那……有……藥,快……快給我拿……拿來,心……絞痛得不行……”

話未說完已躺倒在沙發上。

汪精衛、陳公博、周佛海他們看著救護車把周作民送進醫院後,多次派人詢查醫護人員。回答結果完全相同:周疾有三:喉疾、牙痛、心髒病。三種疾病以一、三兩種為甚,第二種雖然較輕,卻如俗語所說“牙痛不是病,一旦犯了要人命。”

從此,汪精衛他們再也不提請周作民出任經濟委員會主任委員一類話茬。從此,周作民有了擋箭牌,擋開了日偽政權企圖委任他的一切職務,諸如商統會理事長、商統會監事、米業統製委員會理事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