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紅雪道:“我不知道什麼沈家,也和沈家沒有半點關係。”
王守義正色道:“這就奇怪了,明明有人親眼看到傅公子抱著沈君豪大俠之女沈伶惠,卻不知道有沒有這回事?”
傅紅雪看了他一眼,慢慢道:“裏麵的人不是沈君豪之女,也不姓沈。”
王守義道:“有這樣的事,難道別人看錯了?”他抱了抱拳,道:“如果真的不是沈大俠之女,不知傅公子可否讓我看一眼?”
傅紅雪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但握著刀的手卻有青筋凸起。
良久,他冰冷的聲音一字一字鑽進王守義的耳朵:“我再說一次,裏麵的人不是什麼沈大俠女兒,她也不姓沈。”
王守義臉色變了變,道:“我隻是看一眼而已,公子又何必如此?”
傅紅雪道:“我要從這裏趕路,請你讓開。”
王守義忽然冷笑了下,道:“閣下隻怕是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吧,走得要這麼急?”
傅紅雪沒有理他,低下頭看著握著的刀。他不願說話的時候,總是這個表情。
王守義道:“既然這事已被我知道,我就要誓死弄個水落石出,不然江湖恐怕就要亂套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刀,又看了看他身後的二十多個人。
傅紅雪忽然道:“你說的話,江湖就不會亂套?你憑什麼?”
王守義道:“就憑江湖人都給王某幾分麵子。”
傅紅雪道:“很好,我不殺你,請你讓開。”
王守義道:“我勸你還是把車裏的姑娘留下,憑你個人之力,是無法走出這城外的。”
傅紅雪道:“這話是誰說的?”
王守義道:“我說的。”
傅紅雪道:“你是不是王守義?”
王守義奇怪地點了點頭。
這時忽然一道光閃起,所有人都看到這道光,但沒有人知道是什麼光。
光隻是一閃而過。
隨光而過的還有幾縷斷發,風一吹,打著卷慢慢飄下來。
刀已入鞘。
傅紅雪冷冷地望了眼王守義,道:“我不殺你,因為你是王守義。”
王守義卻沒有動,他驚呆了,他還沒如此驚駭過。
他已看到刀光,也感覺得到殺氣。但是他卻沒有看到刀,甚至還沒有反應,刀已入鞘。
他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快的刀,也沒有如此害怕過。
這一刻間,他忽然又想起了以前幹的種種事。
他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隻有心中有鬼的人,才會害怕這把刀。”
傅紅雪的車已遠,但王守義卻還是沒有動。
他仿佛已不敢動,他心中是不是也有鬼?
寂寞的荒野,有許多高大的樹,也有許多雜亂的野草。這裏少有人氣,連泥土也仿佛失去了生命的顏色,赤脫脫死灰色,在太陽光下灰得發白。
沒有人的地方此刻卻竟然出現了人。
一人,一馬,一車。
馬早已經口吐白沫,就快支持不下了,但人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雖然不知道已經走了多少路,卻好像還要繼續下去。
可是這一望無際的荒野卻仿佛沒有盡頭,隻有連綿不絕的深山,隻有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不知從哪裏伸過來,又延伸到哪裏去。
人輕輕歎息了下,終於停了下來,停在這了無人煙的荒野中。
馬已倒下。傅紅雪從車裏輕輕把衛靈抱出來,她還是雙眼緊閉,嘴唇發白,看起來已經十分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