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孤寂的病房,行將就木的女人。
“孩子啊,媽媽很早就與你爸爸相愛,可惜得不到家人的認可。媽媽被迫嫁給另外一個人,並且與他生了一個女兒。十多年前,也就是1998年的7月,媽媽義無反顧地扔下那個男人和四歲的女兒,跟著你爸爸離去。但是讓媽媽沒想到的是,臨走時,媽媽已經懷有一個月的身孕。”
高零的臉色變了,雖然他隻有十三歲,但是他並不是一個白癡。
“我想,這一切都是我的報應。”女子每說一句話都要喘一口氣,但是她意誌堅決,精神反而亢奮起來。
“你現在應該也明白了,那個男人才是你的親生父親。
在媽媽走後,他的精神狀態有了很大的問題,而你的爸爸高風亮又……又落井下石,他在自己工作的報紙上以他為藍本寫了‘笑臉男’的都市傳說,這樣羞辱他,很不好……”
女人突然感到呼吸困難,她主動戴上氧氣罩,深深吸了幾口氣,摘掉麵罩繼續說道:“後來媽媽受到殺人犯的虐打,這都是報應。隻可惜你的親生父親他……他卻因為一係列的誤會和巧合,以及旁人的惡意而……而遭受到極大的不幸。”
回憶戛然而止,高零看到站在對麵的餘美琪雙手掩麵,肩膀在不斷抽動,身旁餘美朱輕拍她的肩膀,輕聲安慰,但是說不到一句話,她自己倒是流下了眼淚。
高零迎著高風亮呆若木雞的模樣,轉而向嚴慈悅說道:“阿姨,你之前問我,坐那班輕軌準備去哪裏。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準備乘坐這班地鐵到終點站,再換乘一輛短駁車,目的地就是我的親生父親——餘偉雄的長眠之地!”
餘美琪終於忍耐不住,奪門而出。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行善警官此時開口道:“嚴思思小姐的案件,想要重新翻案的確並不容易。但是高先生,你意圖殺害江年卻是證據確鑿。另外,我們警方檢驗過那具男屍,經鑒定,周瀚的死亡並無可疑,他的死因是心髒病突發。”
餘美琪一口氣奔到樓下,一隻手扶著一棵大樹,微微喘著氣。此時此刻,她的內心波濤洶湧、五味雜陳,真是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尤其當高零說起母親吳淑筠的遺言,更是讓餘美琪難受得想要大喊大叫。
她恨吳淑筠嗎?毋庸置疑。那麼她還在留戀母親嗎?捫心自問,但她不想回答。
“姐姐。”
不知何時,高零來到了她得身後。
難怪一見如故,難怪時時掛心,原來竟有血緣的牽絆。
“媽媽說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和爸爸。”高零真摯地說道,“姐姐,我可能無家可歸了,你願意給我一次感受親情的機會嗎?”
餘美琪凝視著他,高零長相酷肖母親。餘美琪顫抖著伸手,輕輕撫上他的臉頰,多麼奇妙的命運,母親將她離棄,卻又再次贈予她一個最親的親人。
三天後,萬縝抱著男孩跟隨張行善警官走進會客室,第一眼就看到了城中富商鄭永城。這些年來,他養尊處優,保養得很好,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是看起來和20年前差別並不很大。
“ 鄭先生, 我們警方不負所托, 終於為你找到了兒子。”
鄭永城看起來並不是很高興,一旁珠光寶氣的鄭太太剛剛想要起身,結果丈夫眼睛一瞪,她又坐了回去。
“你是哪一位?”鄭永城看了一眼萬縝,不明白張行善為何任由這個陌生男人抱著自己的兒子。
萬縝將小男孩放了下來,溫言說道:“爸爸來接你啦,快點過去吧!”
小男孩不動,反問道:“到底哪個才是我爸爸?”
鄭永城臉色頓變,怒道:“什麼意思啊?”
萬縝淡淡地說道:“大約20年前呢,城中有個富翁,他名下有好多套房產和現金。這個富翁是舊式思想,家產必須由長子嫡孫繼承。可惜他的長子很早過世,就留下一個年僅五歲的嫡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