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要是平常的事我爺爺其實也能辦。但主要是他身上索命的冤魂太多,我爺爺怕辦不好。於是我爺爺還專門去文昌閣找熟識的法師請了驅魔玉牌一道,符籙一張,準備交給皮貨張的小老婆告訴他使用方法。”
“後來呢?”
“按我爺爺的說法,如果他不幫這個皮貨張的話他的壽命絕不會超過兩年就會被冤魂索去。但他縱然幫他渡過此劫數也不能重修已損陰德,隻能助一時而非一世。”
“一個漢奸幫他幹啥?”我真覺得竇偉的爺爺有些迂腐。竇偉可能看出我的不屑,解釋道:“其實我爺爺在日記裏專門寫了一段話用來解釋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他說每個人的命其實都掌握在自己手裏,人、做了壞事要損陰德折壽是肯定的,他能幫的隻是很少的一部分。但對於他自己,無論幫助什麼人都會增長福壽,所以還是好的。就好比對待乞丐的態度上,無論對方是不是騙子,施舍對你其實都是好事。”
我點了點頭,雖然不太認可竇偉的話可也沒說什麼。
“法師告訴我爺爺說讓皮貨張在陰曆七月十六日,也就是中元節的第二天晚上把驅魔玉牌掛到孤魂廟去,再燒了那道符讓孤魂野鬼們以為那牌就是他。並掛滿七七四十九天,之後這些人就會得到安慰,然後由法師超度他們。因為按照法師的解釋,這七月十六日其實是陰氣最重的一天,屆時鬼門關大開,所有新舊冤魂皆由此洞出滋事。”“臨走的時候他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讓七月十六日這天由皮貨張親手把驅魔玉牌掛到廟裏,因為這個古玉牌已經施了法,事實上成了吸引孤魂野鬼替身。”
“給皮貨張了?”
“別著急,聽說接著說。”竇偉又開了瓶酒,說道:“就在這個時候,出了差子。原來這個皮貨張回去以後懷狠在心,當天就找了他的漢奸朋友商量對策,說我爺爺不僅不給他看病還說他身上招鬼。不過當時我爺爺在張家口上堡一帶特別有名,是個名醫。所以這幾個人也不敢輕舉妄動,一直在等待機會。”
“而皮貨張的小老婆和我爺爺拿到驅魔玉牌和符籙以後雖然交給了皮貨張,卻被這家夥視為小老婆不忠的表現。再加上對我爺爺有成見,他不僅沒聽小老婆的竟,還毒打了她一頓,把符籙燒了玉牌順手就放到了一邊。我用我爺爺的話說就是‘主牌輕置,未得重用。’
竇偉的故事說到此時已經脫離我開始的猜測,聽得我倒是饒有興趣。他此時已帶了七分醉意,說話時舌頭也開始長了:“這事過了沒幾天,有個日本人來張家口視察工作,當時的傀儡市長就帶著一些高官名流宴請日本主子,選的地點恰恰就是皮貨張家。而這個日本人也是無意意看到了皮貨張書桌上的古玉牌,就問他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看來這玉牌真挺不錯。”我說道。
“肯定不錯,我爺爺說隻有上古玉才能鎮住諸多魙孽,這也是小老婆肯出大價錢的原因。那個皮貨商雖然不識貨,可日本人識,他估計是問了皮貨商這塊玉的來曆什麼的,反正就是見他不懂,就把玉索要了過去。”
“日本人把玉拿走了?”
“對,皮貨張宴請日本人這天湊巧就是陰曆七月十六日的正日子,也就是這天白天日本人帶走的玉,你說有意思沒?日本人走的第二天,此貨張就一病不起,說是得了風寒,在床上又熬十六天後病死在家中。”
竇偉說到這兒吐了口氣,我卻有些些寒意,正想點什麼時卻聽他繼續說了下去:“那個拿走玉的日本人還不是普通人,是日本天皇的弟弟,叫北白川宮永久王。他次日回了駐蒙軍參謀本部,九月四日這天,他第二次來張家口參加軍事演習,偶因飛機失事而死。而九月四日就是陰曆八月初三,距離他拿走古玉牌整整十六天,和皮貨張死於同一天。”
“這事是真的?”竇偉雖然說得認真,可我越聽越離奇,不太相信日本天皇的弟弟會在張家口飛機失事。可竇偉卻一臉嚴肅,半點不含糊:“真的,後來日本人還在當地給他立了塊碑,每個中國人路過都得鞠躬才能過去。抗戰後給鏟了,可這家夥的牌位卻還在還掛在靖國神社裏麵。”
“這幫孫子。”我說著話看竇偉已然昏昏欲睡,眼瞅著就要失去神智,看來想讓他一口氣講兩個故事的想法落空了。我邊琢磨邊把他扶到外麵,輕輕地推上了我的汽車。開車送竇偉回家的時候,我在腦子裏簡單整理了這個故事,回到家一口氣寫了出來,甚至沒有做過多修飾。
我想,無論真假讀者就當故事聽吧,雖然有些史料上記了有些沒記。不過下次,我一定讓竇偉講的再細一點。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