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生對季之葵是一見鍾情,蘇若將此定性為短時間內腎上腺素的激進,並對他毫無意義的荷爾蒙發散不屑一顧,可悲的是陸一生將其延續成一種習慣,以致未來的幾十年裏被無數次地拒絕後,依然如故,反而樂在其中。
畢竟他於她而言是特別的。陸一生如此寬慰自己,蘇若看著他仿佛在看一頭豬。
那時年少,以為等待是最長情地告白,他們的日子還很久,有足夠的時間去碰撞,磨合,浸染在喜悅中,卻忘記隻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便足以如裂縫般橫亙中間,對方的容顏終於在一定的年齡後變得模糊不清,那些曾讓你死去活來的東西就好像舊時光裏沉睡的童話沒有提及的必要,偶爾想起那孩子,心髒不自覺地抽痛也似乎不那麼難以接受。這個世界不存在如果,更不會留有餘地。
很多年以後,蘇若再次見到陸一生時,他已是一個孩子的父親,日子將他的囂張跋扈打磨地圓潤,記憶裏那揚著頭眯眼笑地青澀少年,在那個女人離開之後,似乎被永遠地打進了小黑屋。作為青梅竹馬的朋友,蘇若不得不承認,這樣成長起來的陸一生,似乎更有魅力。
第一次見到他是因為工作,蘇若眼界一向毒辣,當她將陸一生這個名字介紹給我時,幾乎沒有半分的猶豫的肯定直到現在我依然記憶猶新,這樣的表情在她的臉上我從未見到過。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是正確的,陸一生擁有這樣的天賦,英俊的相貌讓他在女職員間很吃得開,意外的是他仍是單身。從他身上無時不刻展現的強大自信,連我也忍不住多在意,他有這樣的魔力。當我將目光再次停留在他身上時,蘇若用調笑地神情看著我說道:瞧上他了。
我不可置否地回視,蘇若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結過婚,現在還有一個孩子。
所以?我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僵硬。從心底蔓延的淡淡失落在刻意掩飾下顯得微不足道。
最主要的問題。蘇若停頓了一下,他是個變態。
而後她偷偷在我耳畔的低語,成功將我對陸一生剛剛升起的絲微好感徹底抹殺。
或許是我看他的眼神太過詭異,陸一生在這樣奇怪的情況終於忍不住向我詢問,我並未說什麼,搖了搖頭,手中拿著他剛剛打印出來還留有餘熱的設計圖,專心地檢查,他自知無趣,後來的日子也沒有再提起。
時間變得平和,因為蘇若的緣故我也見過陸一生的孩子幾次,是個清秀的男生,卻不大像他,從蘇若的語氣間可以聽出他更與已故的母親相似,那樣溫潤的眉宇,我能勾勒出女子大致的輪廓。
陸一生做飯的水準一流,堪稱大師級別,聽他的講述原先妻子口味刁鑽,好多東西都不喜歡吃,為了調節她的飲食,陸一生特意去學了幾年的手藝,甚至拿到專業的證件。
看著他在廚房裏忙碌的身影,緩緩汲水,溫柔的燈光剪出模糊的形狀,抬首間露出一張令人心動的側臉,心底不自覺被什麼東西給充滿,我甚至有些嫉妒那個已經不在的女人。
她到底是何種運氣,才能換來一個男人如此滿腹純淨的愛戀。
公司項目結束後,我再沒見到他過,終究他不會屬於我,還未開始就已結束的戀情多少讓我心情低落,回頭想想也是,這一路他隻不過是給了我所需要的東西,而關於心的那部分,他給不了,也給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