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的士兵大多睡下了,還有一些守夜的士兵拿著火把在城裏巡視。過了一會兒,巡夜士兵的腳步聲漸遠了,此處又恢複了安靜。
靠牆處高高築起的火盆裏的火苗忽然晃動了一下,變得黯淡了許多,一個身影就落在了火盆下的陰影裏。身影左右看了一番,朝牆上比了個手勢,然後快速地前進,鑽進前方的一大片黑暗中。跟著,牆上又翻下來兩條影子。三個影子湊到一起,當前的那個人影揮了揮手,比了個分開的手勢。隻見三條影子猶如獵狗一般貼著地麵竄出去,幾乎是眨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
在他們掠出去的一刹那,兩條影子出現在剛剛他們停留的地方。
“嘿嘿,將軍說的真對,說有敵襲就有敵襲,可是就這仨,還不夠咱倆塞牙縫的呢!“另一個影子輕笑了一聲,道:“酒鬼,別廢話,快跟上。我不動手,全留給你出氣。”
“哎,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啊瘋爺。”那身影興高采烈地跟著就竄了出去,另一條影子原地看了看,才跟著上去了。
清冷的風在地上打了個旋兒,帶走了幾片單薄的小葉子。邊疆的夜色總透著那麼股說不出來的涼意,幾乎是穿透衣服和皮肉,一直涼到心底。
安靜。安靜中透著一絲詭異。
忽然,已然安靜下來的火盆再一次晃動了一下,比之前更加迅疾更加輕靈的一條影子落了下來,幾乎是眨眼之間已經竄出去很遠。
在那影子在拐彎處消失不見以後,又是兩條影子落下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輕輕道:“大梁,回去吧,今晚唱戲的都到齊了,且看遺族要給我們唱什麼戲了。”
“嗯。”悶悶的應和,其中一條影子衝著燈火最旺盛的地方飛馳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那道影子卻是仰頭看了看被黑雲遮住的那片月色,兀自輕歎了一聲,“今日無好酒,無好景,也隻能摸著黑追兔子了。”
一陣風吹過來,挾著沙子,吹得人不由眯眼。然而那一陣風後,那道修長的身影已經無蹤。
淒寒的氣息仍然在天地間彌漫,而不知何時,那片黑雲已經被吹開了。月色清亮,照得地上的陰謀無處遁形。
“將軍,我抓住了三個趁夜混進來的奸細,看他們的長相確實是遺族人。但是無論我們怎麼威逼利誘,這三個混蛋就是不開口。看這三個人身法不錯,又是滿臉高傲,應該是他們的死士。”酒鬼一邊說著,一邊給進屋的管轍遠掀門簾。
“嗯。把他們交給大梁吧。”管轍遠迎著光,看了一下三個人臉上那股子剛硬,冷聲道。
“哎,這個點子好,我這就去找大梁。嘿嘿,等會有你們好受的!”酒鬼得意洋洋地出去了。
“你是誰?”那被緊緊捆綁住的人掙紮了一下,朝著管轍遠叫道。
“混蛋!你這什麼態度,這是我們的大將軍!”瘋爺在邊上吼了一聲。
“什麼?!”他們三個人對視了一眼。
“我是管轍遠。”管轍遠揮手讓瘋爺保持安靜,“你們有什麼想告訴我的嗎?”
“什麼?你是管轍遠?就是一直鎮守邊關的大將管大將軍嗎?”那為首的人情緒激動,幾乎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是。”管轍遠點頭。
“哈哈哈哈……是就好,是就好!我們狼三兄弟一直想親眼看一看大將軍的風采,現在栽在大將軍手裏,也算死而無憾。來吧,要殺要剮隨便,但要我們透露什麼消息,不可能!”那為首的人仰天大笑,脫口而出的話字字剛直,叫一邊的瘋爺也不由暗自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