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左丘煜睡得不怎麼安穩,因為文允在半夜驚醒了好幾次,拚命地哭喊,慌張地尖叫。左丘煜問什麼也答不上來,隻能抱著他小心地安撫。
直到天快亮時,兩人才稍稍睡去。
雲安和師嫣早晨來到地牢裏,田若已經帶著幾名長留弟子先到了。隻見文允蜷縮在床鋪的一角,身體一動不動,麵色蒼白如紙,雙眼緊閉,氣息也十分微弱,盡管是睡著了,但眉頭仍然緊鎖。
大家都知道此種狀態,想要從他口中問出什麼,基本是不可能。
由於文允傷得較重,身體極為虛弱,一連幾日都不見好轉,眼看著文允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大家心急如焚,經過一番商議,所有人都一致認為文允的病情想要有所好轉,就必須先離開這個陰暗潮濕的地牢,然後換一個幹淨舒適的環境。
本以為由田若出馬去和文顏敬商談,文顏敬會給他這個長留的十七掌事幾分薄麵,順利給文允換地方,沒想到他卻以文允還是重要人犯為由,不予放出地牢。
他說文允縱使不是真的殺人凶手,但也絕對與此事脫不了幹係,否則不會故意躲起來不見人。如此一來,他理當受罰,絕不能輕易饒恕。況且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是他們岐山的規定,旁人無權幹涉。
雲安雖氣得牙癢,但一時間也無可奈何。
就在大家都束手無策之時,文玥卻當著大家的麵向她的父親跪了下來。
保和殿內,文玥麵帶哭腔,低聲下氣的懇求父親,“爹爹,允弟弟已經知道錯了,您就放他出來吧!實在不行,我願意替允弟弟受罰。”
文顏敬冷哼一聲,不為所動,態度依然十分堅定,毫無改變的可能。
眼看文玥的懇求不成,文旭升也跟著跪了下來,“玥兒,要替也是我替,我是長兄,怎麼能輪到你?”
“爹爹,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你就放允弟弟出來吧!您要罰,就罰我一人好了!我來替他受過!”
文顏敬勃然大怒,拿起桌上的茶杯就兩人扔去。“好好好!你們兄妹,姐弟情深是吧!那你就去!”
那個杯子正好砸中文玥的額頭,她那白皙飽滿的額頭上,瞬間流出一道鮮紅的血液。
盡管如此,文顏敬依然一臉冰冷之色,絲毫不關心女兒是否受傷,隻作什麼都沒看見,憤然背過身去。
師嫣站在雲安身旁,在她耳邊悄聲說道:“雲安,我們是不是誤會文氏兄妹了?你看文掌門對待自己的親女兒都如此鐵麵無情,若是他們真如我們所想那樣,豈不是會被打死?”
雲安一時間也犯了難,她都開始懷疑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否該重新衡量一下了,微皺著眉頭看向師嫣,本來有所動搖的心,在回頭的一瞬間看到了薛格向自己搖了搖頭,眼神堅定得似乎在告訴她,先看戲。
看到文玥額頭出了血,文旭升心疼得抱住妹妹,可文玥一把推開哥哥,不管不顧地向前爬了幾步,聲淚俱下地訴說著這麼多年來自己與文允弟弟之間的美好過往,回憶他來到岐山後,父親與他相處的短暫時光,又著重強調了姐弟之間的手足情深,聲稱如今的局麵是自己作為姐姐的失責,若是父親不網開一麵,自己願意替文允弟弟受罰,並承諾日後會好好教導文允,讓他改邪歸正。
眾人聽到這,心中不免有所觸動,不禁在為他們之間的姐弟深情而悄然落淚。
縱使之前有人懷疑過他們,經此一事,現在念頭也消了一些。
她哭得梨花帶雨,絲毫不顧額頭的血是否已經流到了眼睛,旁邊的人實在看不下去,便應聲為文玥求情,隨著求情的人數增多,雲安在薛格的眼神示意下,自然也加入了為文玥請求中。
文顏敬緩緩轉過身來,看到大家都在為文玥求情,他才勉強答應道:“既然如此,老夫若是再不同意,那就是老夫不通人情了。不過,文允不能離開岐山。”
文玥喜極而泣,“我這就替允弟弟謝謝爹爹!”
她說完,又重重地磕了個頭。
文顏敬麵色不改,依然十分嚴肅地說道:“再給你們七日時限,盡快查清。若是再無證據,我便要處決他了。我不能讓一個重要的嫌疑犯久居於我岐山而無所作為,以免折辱我岐山一派的仙家聲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