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我心情激蕩,久久不能平靜。阿欣當時是這麼說的:“劉誌兵那狗日的要欺負我。”她的發音短促有力,甚至有點刺耳,但我卻聽得異常明白……這分明就是咱那兒地道的家鄉話嘛!
我的老家在盆地裏頭,那裏山脈縱橫,以前山民要想趕個集不像平陽陸地上居民那樣簡單,興許直線距離隻有幾公裏,但一路翻山越嶺,路程拉長了數倍,而且路極難走,所以山民經常起個大早,趕個晚集。這樣的交流效率造成了我們那地方特有的文化,隔幾座山頭便是一種方言,很有可能大相徑庭,彼此都聽不懂,外麵世界的人聽著就更費解。
所以我敢說,阿欣說的絕對是我們那兒標誌性的髒話,別的地方都沒這麼發音的。
輾轉反側了一晚,第二天,我開始悄悄關注阿欣。阿欣長得其實挺清秀,但膚色比其她人略黑,腦後簡單紮著辮子,平常愛穿白襯衣,可能是為了顯得白淨點。李勇看上她不足為怪,在這麼多女人裏邊,阿欣的眼睛是最清澈的。經過多天遠距離的觀察,我發現阿欣右手戴著根紅繩,同時右腳也有,手上戴紅繩可能是裝飾,腳上戴紅繩就不那麼簡單了,這是一種風俗,恰好我家鄉那塊兒也盛行這個。
但我還是不能確定,這地方限製太多,把一個人好動的天性壓製到極致,我沒法進一步觀察她其它愛好,隻能另想轍,我還真就想出了個辦法,觀察阿欣的飲食習慣。我先是在寢室作了一番動員,問他們願不願意跟其他寢室一起吃飯,我們寢室全是大老爺們兒,異口同聲地說,要是女寢的話就行,宋哥也支持我,看來他對此也抱有新鮮感。於是我作為寢室代表,私下跟阿欣寢室那位中年女室長商量了下,當她聽說是宋哥的意思,當下一拍即合,隻不過有點擔心上頭不同意。
我懂她的意思,於是說好由我出麵找上頭,當天我就去找了劉誌兵,沒辦法,這裏的事由他說了算。劉誌兵一聽,先是以為我耍什麼花招,後來我解釋說,男女一起吃飯可以增進感情,促進公司和諧,否則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管太狠容易引起負麵情緒,他想了想,同意了。我這才拿出口袋裏一包一百五的精裝黃鶴樓,遞了過去,恭維說:“嘿嘿,孝敬主任的。”劉誌兵很得意,笑罵說:“小子,不見兔子不撒鷹呐!”
“哪兒敢!咱怎麼敢在主任麵前玩虛的,我不打擾了,您慢慢享受吧!”
從劉誌兵辦公室裏退出來,我把這王八蛋全家都罵成了豬頭,我一不拉人,二沒存款,買煙的一百五還是給腦子笨的學員補課出主意掙的,老子活這麼大,還沒抽過超過二十塊一包的煙,操他娘的!
上頭擺平了,下麵就好辦了,兩個寢室聽說後都挺興奮,我要他們嚴格保密,否則一說出去,豈不鬧得人盡皆知,這種事兒,自己樂嗬就得了。誰料到,頭天大家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保密,第二天剛從教室出來,我就被李勇幾個人給堵了。
這幫畜生二話不說就給我小腹上來了幾拳,痛得我的胃都幾近痙攣,捂著肚子把早上喝的稀飯都吐了出來。
“小子,活膩是吧,是不是膽兒長肥了,不拿咱勇哥當回事兒?”小刀這愣種打我打得最歡,小王八蛋估計跟人學過打人的技巧,普通人連拳頭都握不緊,打人綿軟無力,會用拳的人,首先要會握拳,從指關節開始,像裹卷餅一樣層層握緊,這樣的拳頭堅實有力,中指關節稍微凸出一點,幾下就能要了人的老命,小王八蛋就用的這招對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