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她誤會了皇太後的意思。殷水浣輕道:「但這樣的名號我真的承受不起。」
公主?得知此事的黑曜又會如何看她?一個行刺失敗的刺客竟躋身皇室?一想到此,心又忍不住微微揪痛了起來。他對她根本沒有任何感覺的,她又何必苦苦掛念著他?
「沒關係。」靳嵐笑道。「這些日子,你還是陪在我身邊吧!對了,你……行刺過曜兒嗎?」她不相信,這麼久的一段期間水浣都不曾有過動靜,她接近黑曜不是沒有緣由的。
殷水浣一僵,緩緩地點了點頭。
靳嵐那雙美眸眨了眨。水浣下了手,而曜兒竟默不作聲?這可有趣了!或許,水浣還是有可能進入皇室的,隻不過……還得靠些助力了。
靳嵐但笑不語,由窗外看向星空,回到宮中,並不比在外遨遊無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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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片景致很美吧?很難想像這裏曾經燒毀過。」清浥宮中,百花盛開,樹枝吐著嫩芽,在微風輕拂下優雅地搖擺著。靳嵐坐於涼亭中,對身後的殷水浣輕道。
「嗯。」殷水浣點頭。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她發覺,她漸漸喜歡上與皇太後相處的淡泊感覺,皇太後對人的態度並不親切熱絡,卻不代表她拒人於千裏之外。心裏的憤恨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冤冤相報何時了」的體會,就該是如此地釋懷胸襟了吧!
「這裏也算是我的再生之處,一到清浥宮,以前的回憶就浮現心頭。」靳嵐望著亭外笑道,突然鼻端一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去幫您拿披風來。」殷水浣見狀擰起了秀眉,立刻往清瞿宮走去。
「不用了……」靳嵐要阻止時已經來不及,人早消失在庭園之外。
靳嵐搖了搖頭,算了,這種被嗬護的感覺還滿受用的,可以用來彌補沒有女兒的缺憾。淡然的臉龐浮現笑意,轉頭將視線掉回園景之中。
一路上,殷水浣走得極快,頃刻間已拿著披風往回頭路走去。她對皇太後的關心,有時細想,連自己也覺得詫異。
經過長廊轉角時,突然出現一雙長臂,將她拉進房與房之間一個隱密的空隙。身後的箝製讓殷水浣直覺就要掙紮,那宛如鋼鐵的手臂卻禁錮著她的身子,讓她動彈不得,在發現她有叫喊企圖時,另一隻手覆上了她的櫻唇。
「安靜,否則我會用另一種方式讓你靜下來。」黑曜低沈喑啞的聲音自她耳畔傳來。
她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方法!殷水浣臉一紅,聽話地停止了掙動。
「這才對。」黑曜低笑,充滿著撩人的魅力。
狹小的空間與他的箝製讓她的背緊貼著他的胸膛,體溫穿過布料自身後傳來,擂擊著她的心,引起狂跳。
她是真的對他付出感情了。殷水浣緩緩閉上眼,感受著他的懷抱。他清楚地喚醒她岑寂多年的心,讓她知道心的存在。
十多天未見,他發覺他竟該死的對她難以忘懷!黑曜汲取她的發香,將懷中的她擁得更緊。他一直想說服自己,她隻是一名侍女,對他而言,毫無舉足輕重,沒想到,卻在時間的流逝下,反而更凸顯了她不在身邊的空虛感。
「在皇太後身邊如何?」黑曜低道,溫熱的氣息在她發梢吹拂。
她隻是一名可有可無的侍從罷了!他的聲音將她從迷離中喚回,殷水浣心頭霎時清明,乍見他的欣喜消散,徒留苦澀。她又何苦自作多情?
「比起在皇上您身邊,輕鬆許多。」殷水浣實話實說,但是沒將內心另一種感覺說出——在皇太後身邊,她找不到心的存在。
她的話讓黑曜狂怒,隻手拙住她的下頷,置於她腰上的手臂一轉,將她旋過身抬頭麵對著他。
「你不用為我暖榻,不用服侍我入浴,反而還多了刺殺仇人的機會,當然求之不得!」黑曜將她困在胸膛與牆壁間,熾霸散發的怒焰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
在他眼中,她的印象僅隻於此。殷水浣心中酸楚,憑著殘存的自尊強忍著不讓淚水滑落。落了淚,非僅無法惹人憐惜,反而還白白落人笑柄罷了。
「你下過手了嗎?」黑曜陰沈問道。
殷水浣將臉別開,不願回答,然而他手上收勁又將她的臉扳回。
「你動手了嗎?」黑曜再問一次,隱藏在怒火下的是強烈的不安,他真的怕她下了手,走到連他也救不了的局麵。
「你既將我留在身邊,就該承受這種可能。」她不想對自己化解心結一事多做解釋,他對她的看法已根深柢固,多說亦是枉然。
她這副倔強冷硬的模樣,讓他隻想吻上她的檀口,將她這番該死的話完全吞沒!黑曜盯著她開合的唇瓣,眼神陰騖得嚇人。沒有人能將他逼到這種地步的,隻除了她!
「如果你敢動我父皇和母後一根寒毛,我會讓你付出代價!」黑曜口吐冰寒,用威脅的口吻製壓她。「別忘了趙三康一家四口的命全係在你身上。」為了阻止她,他隻能采用這種方式,他絕不能讓她送死!
「你不能!」殷水浣倒抽了口冷氣。他該知道她對連誅的深惡痛絕,卻選擇用這種方式來製裁她!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的。」黑曜沈道。為了保她安全,就算口出恫嚇也無所謂。
殷水浣直視著他,眼中盈滿了不可置信與哀痛。用力撥開他的禁錮,像是揮開對他的嫌惡,抱著披風轉身跑開。
輕撫著被她揮開的掌,看她如避蛇蠍般地離去,黑曜的眼,更是沈濃得像化不開的黑墨。
「若是為了她好,就把心裏的話老實說出來,用這種方法隻會讓你後悔莫及。」一聲歎息從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