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營教導總隊長,或者是東北講武堂一分校校長,人稱活閻王的霍鐵北從汽車上跳了下來,“副座,請下車。”
他是奉命去前線將前敵總指揮葉挺接回哈爾濱,按照彭華的說法是前線戰事大局已定,需要商討一下下一步的戰略事宜。
兩個人在幾個警衛的簇擁下向司令部大樓門口走去,當走到門口的哨位時,那幾個執勤的哨兵在帶班的李玉寬發出的口令下,舉槍行禮。
葉挺打量著這幾個哨兵,繳獲的俄國粗呢子經過“協盛德”軍裝局的加工裁減,是那樣的合體,使得那幾個哨兵看上去十分的精幹。哨兵肩膀上紅色的肩章,讓葉挺看出這幾個是教導總隊的學兵。
“活閻王,”葉挺有些不高興了,他叫著霍鐵北的外號,“為什麼讓教導總隊的學兵來司令部站崗?難道司令部沒有警衛了嗎?”
“副座,您有所不知,這是司令的意思。從您去了前線,他就提出要讓教導總隊的學兵盡快形成戰鬥力,這些都是在平時考評比較優秀的,才有資格來這裏站這個“榮譽一號哨。李玉寬,告訴副座,你憑什麼來這裏站哨?”
佩帶著值星綬帶的李玉寬,按照操典規定向葉挺敬了個軍禮,然後略帶有幾分驕傲的說道:“報告副座,在十天前的考核演習之中,我的那個班,被認定為學科、術科在我們這一期學兵之中第一名。所以,才安排我們這個班今天來這裏站哨。”
葉挺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雖然說臉上有些黑,但是看上去還是一個學生氣很濃的人。”你以前在哪裏讀書?”
“副座,他以前是馮庸大學的學生,高參謀長回沈陽向少帥彙報的時候,他和一批各大院校的學生就攜筆從戎,投考了教導總隊。”
“小夥子,好樣的,古人投筆從戎,你們攜筆從戎,更能建立一份事業。”
葉挺在李玉寬的胸前錘了一拳,突然間覺得有些異樣,眼睛的餘光發現在值班室的牆角裏捆著幾個人。
“怎麼回事?”
“報告副座。這幾個人是不明身份的武裝人員,沒有任何證件,硬是要進去,沒辦法,我們隻好先解除他們的武裝,然後讓他們在這裏呆一會,直到他們的身份得到確認為止。”李玉寬有條不紊的向葉挺彙報這一情況。
“這是他們的手槍。”旁邊的吳桂堂遞過一隻盒子槍。
霍鐵北接過槍,看了看,“這是我們的槍啊!這是誰的?”
牆角的那幾個人聽到了說話聲,抬起頭發現了霍鐵北,眼睛不禁發出亮光。其中一個人嘴裏發出“嗚嗚,嗚嗚嗚”的聲音。
“哈哈,這不是咱們的張司令嗎?!還有丁大團長。”
被捆在牆角的人正是深入敵後的一縱隊司令員張樂山。還有他手下的團長丁寶福,人稱丁大牙。
“我說張司令了,這從來都是你捆別人,怎麼今天讓幾個毛頭小子給你捆上了?”一邊給張樂山鬆綁,霍鐵北嘴裏也不忘“挖苦”張樂山幾句。
“別提了,都怪你手下這群熊兵!”
張樂山和丁寶福也是接到了彭華的命令,準備回來開會。兩個人還是按照在戰前的習慣,趕到了哈爾濱之後,就急急忙忙地打聽東北邊防軍行營在那裏。
兩個人興高采烈的帶著兩個衛兵趕到了行營門口,按照以往自衛軍的習慣,部下們總是到了彭華辦公的院子外頭,再由紀維剛或是別的人向彭華通報,可是偏巧這兩位爺都是彭華比較看重的人,從來都是推門就進的主。
可是,自從部隊進駐哈爾濱以來,葉挺主抓部隊的正規化建設,對於部隊的一日生活製度、日常禮節等等抓得很緊。
而這兩位爺因為一直在俄軍後方從事“打家劫舍”的“傳統業務”,一直沒有工夫回來接受這一方麵的教育,所以就鬧出了今天的笑話。
當兩個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司令部的時候,帶班的李玉寬就覺得這兩人不對勁,穿的是繳獲的俄軍大衣,十字插花的將兩隻盒子槍插在腰裏,頭上的狐狸皮帽子一隻帽耳卷上去,一隻放下來,兩隻帽耳在風中上下擺動,如同兩隻蝴蝶一樣。這副尊容,如果是一個自衛軍的老兵看了,不會覺得有什麼過分,可是在李玉寬等人的眼睛裏,那就簡直是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證件。”吳桂堂伸手攔住了這兩個“散兵遊勇”。
“證件?什麼證件?”這倒不是張樂山搗亂,他還沒有接觸過證件這個詞。
“證件,證件就是你所在部隊出具的文件,證明你是哪個部隊,做什麼的。上麵蓋有你所在單位的關防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