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建平飛快的記錄著彭華的指示,當他聽到彭華要把戰防隊調上來時,禁不住有些大驚失色,“司令員,需要把戰防隊調上來嗎?畢竟俄軍的坦克並不多……”“屁話!難道還要讓我們的戰士用自己的生命去拚敵人的坦克嗎?”彭華有些惱火了,“再說了,我們馬上就要越境攻擊俄軍了,除了麵對俄軍的坦克之外,還要麵對俄軍的堅固工事和高樓大廈,這些都是戰防隊的用武之地。”趙建平聽了之後,不住的點頭,“對,戰防隊的火箭筒和戰防炮都是坦克和築壘工事的克星。全部調上來?”彭華白了趙建平一眼,“小趙,你讓我怎麼誇你呢?!不但是戰防隊全部調上來,那些備用的武器也全部調上來,配備到前線各部隊去。”
一個軍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趴到彭華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這個巴英額,竟給我捅婁子!”
“司令員,怎麼了?”趙建平小心翼翼的問,“馬上走,去車站的機務車間,巴英額這個小子要殺那些俄國俘虜了!”
在滿洲裏車站,原來的機務車間,高大的房屋,寬敞的車間,裏麵擠滿了俘虜,這裏自從俄軍占領滿洲裏等地以來,就成了政治探訪局的臨時監獄,用以關押那些白俄。現在這裏已經成為了戰俘們的臨時拘留所,一條鐵軌將戰俘們分成了兩個涇渭分明的陣營,盡管他們的製服差不多,而且都是一樣的高鼻深目。這些被拘押的人裏麵,有原先的白俄軍隊,俄軍攻入中國境內之後,這些人被繳械,管轄起來,由政治探訪局負責管理,政治探訪局將其中的軍官已經押回俄國境內,這些士兵及其家屬很快也將會被押回國內,接受審判。另外一個陣營就是那些俄國軍人。原來的勝利者,看守們。
沒想到的是,短短的幾天時間裏,原先的看守和囚徒都成為了一樣的人,都是在吉黑民眾自衛軍的看管之下。原先的那些看守也成了囚徒,這使得原來的那些囚徒們大為興奮,在他們看來,中國軍隊打來了,他們的情況不會太差,頂多是和現在一樣,囚徒。而這些前兩天還在耀武揚威的看守們,這些勝利者們,他們的境遇就是從天堂掉到了地獄。於是,這些白俄們不停地向發出各種各樣的冷嘲熱諷,如果不是自衛軍的警衛士兵們嚴加製止,恐怕這些俄國人之間早就起了內訌。
現在這些人,不論是白俄,還是那些俄軍俘虜,都把目光投向了那個右臂上纏著紅布臂章的軍官身上。自從這個人帶著人衝進來之後,整個車間裏的氣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幾個負責給戰俘們分發食物的大師傅,手裏拿著大勺,站在炊事車後麵呆呆的看著巴英額,不知所措。坐在地上的俄軍俘虜看著那個正在和負責監押的任務的營長李成爭吵的軍官,以及那些和他一起來的士兵們。幾個機槍射手出身的俄軍俘虜,用他們的專業眼光,打量著那七八挺機槍,側麵進彈的進彈孔,在基準線上改進過的瞄具,長長的金屬彈鏈在射手和彈藥手的身上盤來盤去,彈鏈上子彈的黃銅彈殼在陽光下閃著柔和的光。看的出來,一旦開起火來,威力不會小了,隻不過,以前是自己操作著機槍去射殺別人,今天,輪到別人操作著機槍來射殺自己。
現在,隻能是看著巴英額和營長李成兩個人互相指著對方叫罵,“你不服從命令!”“你是漢奸!”兩個人針尖對麥芒各執一詞。”怎麼回事!”彭華帶著人急匆匆的的闖了進來。
“司令員!”“司令員!”看到彭華來了,兩個人都希望他能支持自己,“巴英額,你好樣的!”彭華的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怒火,“現在,我命令你,帶著你的人到外麵去。然後,你給我滾進來!”
看到彭華的態度不妙,巴英額隻得悻悻的收起剛才還在揮舞的大肚匣子,氣呼呼的將它插回腰間的鋼絲卡子上,“等等,把你的槍保險關上,免得一會走火傷人。”彭華大聲的提醒著他。巴英額這才發現,自己的大肚匣子的大小機頭還都張著。
“怎麼回事?”彭華一麵看著巴英額帶著自己的連隊氣呼呼的走出了機務車間,一麵轉過頭來問在這裏執行警衛勤務的營長李成。”司令員,別提了,我們這裏正在要開早飯的時候,這個小子來了,非說他是您委派的執法隊,要把這些俄國俘虜就地槍決。可是我們也沒有接到命令說要把這些人處決,所以,我們兩邊一麵僵持。我一麵派人給您送信。還好沒出什麼大亂子。”
彭華的臉色如同暴風雪即將來臨之前的天空一般,“巴英額,你說說,為什麼要這麼幹?我是讓你做執法隊,沒有說讓你做行刑隊。”“司令員,不是我有意違抗軍令,這些事情和我手下的弟兄們沒關係,要殺要剮,都是我一個人的。”“你倒是挺仗義的,說說看,為什麼要著這麼幹?”彭華的聲音就像黑龍江裏的冰一樣冷。
“司令員,不是我要這麼幹,而是他們,他們要我這麼幹的!”“他們是誰?剛才還說所有的事情自己來,怎麼又有別人了?!”彭華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他們是當年海蘭泡的鄉親,六十四屯的鄉親。”“怎麼了?他們和你?”“司令員,我就是六十四的人。剛才您說起父母的時候,我就想告訴您,我爹就是在那個時候,庚子年,被老毛子用斧子劈死了,他為了給我娘找一個能飄過大江的木頭,被一個老毛子用斧子劈死了。我娘就是靠著用我爹的命換來的這根木頭,飄過了大江,生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