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聲帶著他的營,在紮奔諾爾街上左衝右突,殺得好不快活。稀裏糊塗的就不知道怎麼衝到了這車站的票房子,迎麵正看到了這一幕,俄軍士兵正在殘殺中國士兵,也就是在殺自己的弟兄,“殺。”張樹聲怒吼了一聲,從身邊警衛班長手裏搶過了花機關槍,迎頭一梭子掃了過去,幾個俄軍士兵被打倒在地,在死屍堆裏扭曲掙紮著身體。警衛班長很不高興的投出了幾個手榴彈,旁邊的人也順手投出了手榴彈,幾十枚手榴彈就像冰雹一樣落在了俄軍群中。隨著手榴彈爆炸的煙霧,張樹聲和他的部隊已經衝到了俄軍跟前。
“好了,該是咱們亮亮真家夥的時候了!”說完這句,張樹聲從身後拔出了他那把鍾愛的大刀片。張樹聲,本來是山東五蓮縣大刀會的一個壇主,被吉林臨江、通化一帶的富戶請來開壇習武,保境安民,短短的幾個月時間發展到擁有會員千餘人的規模,俗話說,樹大招風,另外的一個壇主尹老道被逼得插旗造反,同門義氣,他也不得不起事相助,隊伍很快打下了通化縣城,不想被黑龍江督軍吳俊生以殘酷的手段鎮壓下去,尹老道幾個“禍首”被俘,押往省城斬首示眾,同時搜剿殘餘“匪徒”,張樹聲被追兵追得東躲西藏。帶領百餘人逃往吉林、黑龍江交界之處,被彭華所部所救。從此就在聯莊會部隊中當了一名營長。張樹聲一直是對彭華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但是對彭華對大刀片的態度卻是頗有微詞。在中國各式各樣的武裝力量中,大刀,幾乎都是一種準製式裝備。刀術被各種部隊推崇備至,但是,彭華所部聯莊會卻是對大刀不是那麼感冒,隻是把它作為一種輔助工具而已。
沒辦法,張樹聲改變不了整個自衛軍對大刀的看法,但是卻能夠讓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按照自己的意思去辦。他對部隊的刀法、體力訓練抓得很緊,所以,張樹聲的這個營在自衛軍中人稱“大刀隊”,人手一把大刀。彭華也算是對得起他,不但沒有和他深究,相反而是把他的這個營的步槍和機槍全部換成二十響和花機關,加強他的火力。
一聲令下,上百把大刀從刀鞘中拔了出來,刹那間,給這灰蒙蒙的冬日裏的戰場,增加了一抹光亮。張樹聲向他最近的兩個俄軍士兵撲去,三尺半長的刀身、半寸厚的刀脊、一尺長的刀把,一尺多長的紅纓。上下翻飛,刀起,如遊龍出水,刀落,似惡虎越押。
幾刀劈下去,兩個人高馬大的俄軍士兵被逼的步步後退,兩把刺刀同張樹聲的大刀左格右擋。張樹聲劈出的每一刀都令俄軍士兵感覺他是把全身的力氣都投入進來了,這使得兩個俄軍士兵覺得很難受。
突然,從斜刺裏挑出了一把刺刀,一刀挑刺過去,正好刺中了張樹聲的左臂,鮮血迸裂出來。他轉頭看去,一個俄軍軍官手持步槍向他挑釁的擺了擺下巴,同時用左手摸了一下漂亮的八字胡。沒等他的手放下來,張樹聲猛的一個轉身,大吼一聲,“殺!”大刀斜斜的劈了過去,從俄軍軍官的右肩劈下,左肋劈出。軍官的頭顱和左臂和他身體的其他部分分家了。張樹聲不知道,被他砍死的人就是第八團的團參謀長普拉托諾維奇。”好!”殺的興起的張樹聲趁勢將棉襖的右袖褪出,露出了虯突筋起的一條臂膀,右袒!山東人拚命的標誌!隨著張樹聲的一聲聲怒吼,此刻在這個戰場上幾乎所有的人,中國人,都是變成了這個裝束,他們拚命了!所有的中國人都是拚命了!“殺!”“殺!”“殺!”喊殺聲響徹在車站廣場上。
卡列金看著自己手下的士兵在中國人的攻擊下,一個個的被中國人手裏的大刀片砍倒在地,時不時的還有士兵被中國人的手槍打倒,不禁在心中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大勢已去,抬頭看了看天空的太陽,太陽被風刮起雪霧籠罩著,看上去沒精打采的。”下令停止抵抗吧!這樣也許能讓更多的人回家,看到他們家鄉的太陽。”卡列金告訴自己。也許,頓河家鄉的太陽要比這裏溫暖。
下達了停止抵抗的命令之後,卡列金看著那個最先光著半個膀子的軍官,把大刀背到背後向他走過來,似乎要和他說什麼,卡列金朝他點了點頭,笑了笑,從腰帶上拔出了自己的左輪手槍,對準自己的太陽穴開了一槍。
張樹聲看著倒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俄軍軍官的屍體,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我本來想告訴你,自衛軍優待俘虜的。”轉過身,他對自己手下的連長們命令道:“搜索殘敵,檢查武器彈藥,清點人員,向上級報告戰果。”
張樹聲抬起頭,看著幾名自衛軍戰士將一麵大紅旗插到了紮奔諾爾車站的水塔上,他知道,隨著這麵紅旗在紮奔諾爾車站上的飄揚,自從開戰以來,整個被俄軍攻占的地區,已經被自衛軍全部收複。他背後的大刀片上的紅纓,在風中飄揚,看上去就像一麵小紅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