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路路基下,黃鳴金抬腿踢了高連升的屁股一腳,“狗娘養的,真有你的,這個排歸你帶了!旗開得勝,你不應該叫高連升,應該叫高連勝。”“那好,團長,打從今天起,俺就叫高連勝了!弟兄們,衝啊!”黑壓壓的人群在機槍、迫擊炮火力掩護下,向橫倒在鐵路上的鐵甲列車衝了過去。
列車的前半部分衝出了鐵軌,後半節還依然在鐵軌上臥著。車上的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災禍驚呆了,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的防區內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就在這短短的不到一分鍾時間內,就在這些俄國人還沒有醒過勁來的短短的一分鍾時間內,密集的子彈就象這東北天空上的雪花一樣,落在了列車上,落在了這些鐵甲列車的乘員上。”轟”,一發迫擊炮彈落在了裝滿彈藥的車廂上,“轟轟轟轟”,大批的彈藥被這發炮彈引爆了!
幾個身上冒著火苗的俄軍士兵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的從倒伏在路基下的車廂裏爬了出來,巨大的衝撞力使他們的頭昏昏沉沉的,一路向著人多的地方奔跑過來,“啪啪啪啪”,一陣槍響,黃鳴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先頭連的幾個士兵用他們的步槍送這幾個俄軍士兵走完了他們人生的最後一程。
隨著這幾聲槍響,駐守紮奔諾爾車站的俄軍部隊同俄軍其他部隊的聯係,已經被自衛軍切斷。
“司令員,我們什麼時候發動進攻?”黃鳴金站在陣地上向他的老上司、自衛軍四縱隊司令祁致中詢問。祁致中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第一,不要叫我司令員,整個吉黑民眾自衛軍隻有一個司令員,那就是我們的彭司令。第二,發動進攻要等到炮兵趕上來才行,你不想讓你的弟兄冒著老毛子的槍子,頂著煙兒上吧?”“老七,那咱的炮兵什麼時候能到?”黃鳴金換了一個稱呼,這是他們結拜兄弟之間的稱呼,祁致中是他們兄弟中排行最小的一個,但卻是最為勇猛善戰的一個,所以在拉杆子“起局”的時候,大家推舉他做大當家的。他也是不負眾望,帶著弟兄們從兩支手槍、七個人開始,混到了擁有四五百條槍的大綹子。
想起了往事,黃鳴金百感交集,他從腰裏摸出了大煙袋,擰了一鍋子煙葉,自顧自的抽了起來,“三哥,”祁致中走了過來,同樣用了兄弟排行的稱呼,“讓你的人,調兩個連,不行,加一倍,四個連,去幫助炮兵修工事,他們人手少。”說著話,這位在戰場上讓人聞風喪膽,凶悍的令五殿閻羅也要膽戰心驚的祁老虎,一屁股坐在了黃鳴金的身邊,伸手去搶他的煙袋,“給我抽一口,”“去去去,你自己不也有嗎?!”黃鳴金用胳膊肘搡了祁致中一把。”你的煙好,是三嫂給你買的蛟河煙吧?!”祁致中嬉皮笑臉的答道。兩個人嘻嘻哈哈的打鬧起來。這時已經沒有了司令員和團長,有的隻是兩個普通的自衛軍士兵。
“團長,祁司令,吃飯吧!”司務長高老大把兩份飯擺放在他們麵前,“為了不暴露目標,挖的都是無煙灶,所以飯送得晚了點。”高老大有些歉意地搓著手。”吃什麼?”祁致中嘴裏叼著從黃鳴金手裏搶來的煙袋含含糊糊的問道。”包子。豬肉酸菜餡的包子。”“大家都有了嗎?”“每人十個,不夠的一會還有。”高老大笑眯眯的說道。”三哥,讓弟兄們抓緊時間吃飯,吃完飯後睡覺。淩晨四點我們發起進攻。”這時的祁致中又變成了那個祁老虎,在彌漫著豬肉酸菜氣味的指揮部裏下達著最新的命令。”三哥,你先吃著,我去看看炮兵陣地構築好了沒有。”他費勁的直了直脖子,把一大口包子咽了下去。
“我們七支隊的十四團已經攻占了紮賁諾爾煤礦,現在就是攻擊車站的時候了,八支隊和縱隊炮兵和我們一起攻擊,彭司令說了,哪個團先攻進車站,就給哪個團先換裝,而且命名那個團為“紮賁諾爾第一團”,大家願意把這個名字讓八支隊的人拿走嗎?!願意讓他們以後拿著新槍炮來咱們眼前顯擺嗎?!”黃鳴金用他的方式做著戰前動員,幾個營長和直屬連的連長,嗷嗷叫著,“不能!”“那怎麼能行!”“敵人把工事修的非常堅固,再加上我們又從來沒砸過這樣的響窯,所以,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黃鳴金最後叮囑了手下的弟兄們一遍。
在炮火的掩護下,黃鳴金十三團所部開始向紮賁諾爾車站發起攻擊,正如他叮囑的那樣,俄軍的工事修的異常堅固;炮火兩次轟擊都未能炸毀碉堡、戰壕和隱蔽部的蓋板,也難怪,在這種天氣裏,覆蓋在碉堡和隱蔽部上的土層被凍得如同鋼鐵一般,一般的炮彈對這樣的工事根本沒什麼作用,俄軍的機槍和步槍依然在向外噴吐著火舌。一個又一個的手榴彈從戰壕裏投擲出來,用致熱的彈片在部隊的前進路上編織著一道美麗的死亡之網。
“我就不信,這紮奔諾爾是鐵打的。”黃鳴金把頭上的狗皮帽子摘下來擦了擦頭上的汗,“炮兵連長,你看你這些炮怎麼打的!?高梁米飯白吃了?!”黃鳴金對著炮兵連長楊大魁吼著。”團長,我覺得把咱們的步兵炮推到最近的地方,抵近射擊,一炮一個的敲,再加上咱們的飛雷,兩件家夥一起上,不怕他們不完蛋。”“那就快點!把飛雷調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