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彭華的隊伍還在中東路前線,一旦仗打完了,他的隊伍從吉林、黑龍江回來,這支戰鬥力令人膽寒的隊伍,再加上優良的武器裝備,這東北四省(遼吉黑熱),自己和父帥兩代人,幾十年的苦心經營,這麼一份大家業,究竟是誰的,也不好說啊。難道真的是張家的氣數已盡?父帥死在東洋國人手裏,雖說自己現在說起來也是東北四省的最高長官,可是,自己的那些父執輩們,手裏但凡有點實力、地盤的,就像湯大虎湯玉麟那樣的,還有現在同在這檢閱台上的張景惠、張作相這樣的,哪個不想做東北王?這東北軍中,派係林立,從大宗看,有舊派和新派之分。舊派主要是當年和父帥打天下的好漢們,可是舊派裏就分出了黑山派和遼陽派;而新派呢,主要是那些受過正規軍校教育的年輕軍官們,可是就這些人,還分出了什麼土派和洋派。土派是那些在國內接受教育的軍官們,什麼東北講武堂、陸軍大學、保定軍校這些學校,洋派則是指那些在東洋國士官學校畢業的人,就象楊宇霆一樣。而老派裏還分什麼老二十七師,老二十八師什麼的。
這些派係,想起來就讓人頭疼,現在又出了個自衛軍,看看眼前這個小營長還有他帶來的這個營就知道這個隊伍的實力了。當初在河南和唐生智率領的南軍作戰時,看南軍也沒有這種感覺。這是一支什麼樣的隊伍啊。隊伍裏的那些白俄,也和張宗昌的那些白俄不同,是那樣的服從命令,一副標準的軍人氣派,不像魯軍裏的那些家夥,簡直就是一群穿軍裝的國際土匪。
“報告,十五公裏全副武裝越野結束,自衛軍全體到達。請指示。”陳思德喘著氣,向檢閱台上的張學良報告,打斷了他的思路。不知怎麼回事,今天張學良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按理說,早晨出發前打了一針嗎啡了,怎麼還是這麼提不起精神來?
於學忠湊了過來,“少帥,我看您今天有些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天有時間在過來。”“學忠兄,你是吳大帥的外甥,玉帥也是以善於練兵聞名於世,北洋第三師為一世之雄,據你看,這個營的戰鬥力如何?”“少帥,從各種跡象來看,應該說,這個營還是很有戰鬥力的,但是,”於學忠略微停頓了一下,“不知道這是不是彭華的精銳部隊。”
“有道理,也許他是把戰鬥力最強的部隊拿來了。”張少帥點了點頭,“高粱稈兒,我問你,你們部隊裏什麼樣的隊伍算是精銳啊?”張學良把在一旁和兩位張大人聊天的高梁杆兒叫過來問道。”這樣的部隊算是精銳嗎?”他看上去有些漫不經心的說。”他們?不能算,隻能是訓練的還算不錯,剛剛組建的部隊,沒打過什麼大仗,不能算是精銳部隊。我們的隊伍要說精銳的話,那除了教導總隊和近衛團之外,還有學兵團,其他的部隊,要是和這三個部隊比,也就是一般。”
幾句話說得張學良臉色變的就像此刻沈陽的天空一樣,灰蒙蒙的。
譚海從一旁急步走了過來,“少帥,趙秘書從帥府打來電話,收到了彭華的電報,他們在西線收複了紮賁諾爾車站、滿洲裏車站等處。”譚海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又是喜形於色。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消息更令這些大員們驚訝了,自從十一月二十日前後,滿洲裏、紮賁諾爾等地相繼失守,梁忠甲旅長,李、張兩參謀長及各團長均於二十四日送往蘇聯境內:魏副旅長陣亡,其餘官兵傷亡兩千餘人,全旅被俘官兵約七千餘人。可是現在,居然,人家收複了滿洲裏和紮賁諾爾這些地方,看來,大家都要對這個隊伍另眼相看了,盡管大家現在就對這個隊伍高看一眼了。
“回去。”張學良有些按捺不住,急匆匆的走下來了檢閱台,來北大營閱兵有多少次他自己都記不清了,印象最深的除了張作霖死後,他自己帶孝在北大營閱兵那次,不過那次是給東洋國人看的,這次閱兵,雖說隻有區區幾個營的部隊,但是,給他,張學良的印象、感受,卻比任何一次閱兵都來得強烈。
車隊開出了北大營的大門,後麵遠遠的傳來了一陣陣嘹亮的歌聲,“三國戰將勇,首推趙子龍,長阪坡前顯威風,還有張翼德,當陽橋上等……”這首歌詞,張學良很熟悉,這是在當時中國軍隊,特別是北方軍隊裏流行的隊列歌曲,可是,這個張學良聽過了千百次的歌曲,今天,竟被自衛軍的戰士們唱的如此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