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水龍虎一大鵬,是咱這聯莊會的五虎將,哪個不是好樣的?”飯鋪的老板用一個紅漆的托盤端著一盆冒著熱氣的酸菜白肉走到桌前插了一句,“山水龍虎一大鵬?是怎麼個意思?”老板的話,引起了高梁杆兒的好奇心,“老丁大哥,說給我聽聽。”“咳,那是弟兄們和鄉親們湊趣,圖個熱鬧,沒什麼新鮮的。”丁雲鵬一麵掩飾著自豪,一麵和高梁杆兒客套著。”怎麼能是湊趣的事,這張樂山、崔吉水、趙海龍、祁老虎祁致中,還有您丁隊長,再加上那傅殿臣,那個人不是糞叉子撓癢癢——一把硬手?”老板在一旁對著丁雲鵬半是恭維,半是認真的說道。
“好了好了,別跟這兒拍老子的馬屁了,做你的生意去吧!”丁雲鵬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老板打發走,乘著酒興,丁雲鵬又和高梁杆兒聊了起來。”高老弟,你這名字挺有意思,怎麼叫高梁杆兒呢?”“咳,本來爹媽給我起名叫高良乾,那年我在講武堂畢業,考了個學科第二,術科第一,老帥親自去給我們點名授銜,點名的時候,老帥念成了高梁杆兒,後來就叫開了,本名反倒沒人叫了。”
“那天晚上,丁雲鵬和我聊了不少聯莊會和自衛軍裏的事,所以現在您要問我自衛軍中的一些情況,我還能說上一些來。”高梁杆兒講到這裏,抬頭看了看自己從前的長官張學良。幾個月下來,他的氣色似乎不太好,剛才聽副官處的弟兄們說,少帥這些日子不抽大煙,開始紮嗎啡了。
“那你說說,你這個參謀長是怎麼來的?”半晌,張學良打破了沉默。
“也是那天晚上,丁雲鵬給我透的底,他說,會長和司令對軍隊裏這些日常事務很是撓頭,可是又找不出人來分憂,因為隊伍裏這些人沒有懂得參謀業務的,雖然也開過幾次教導隊,培訓過,可是那些人彙報情況時,那嘴就象老娘們兒的裹腳布,說了半天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為這個事,頭頭們一直在發愁。”“等等,照你這麼說,似乎是彭華自己就是這支隊伍的頭頭了,彭華是大頭,又管隊伍,又管打仗。是這樣嗎?”“照我看來是這樣,可是畢竟我到自衛軍的時間不長,有些事情還是沒弄清楚,比如他們的武器、被服、裝具、器材,還有軍餉,這些的來源我都不知道。”“那你就一個一個的把你的懷疑說出來,咱們聽聽。”邊上的張作相開了口。
“那好,輔帥,您看,咱們東北軍的軍裝是藍色,關東軍的軍裝是黃色,關內的其他軍隊,也不外乎是黃、藍、灰這幾種顏色,可是,您看,”高梁杆兒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說黃不黃,說藍不藍的,一塊一塊的,開始我以為是染坊裏沒染好,可是打仗的時候才發現,這身衣服往戰壕裏一趴,對麵的人很難發現你。更別說打伏擊的時候了。”高梁杆兒的一句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開始仔細打量他的這身裝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