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端倪(一)(3 / 3)

“大帥,您的茶。”那位十七太太輕輕地把一把唐三彩的小茶壺放到了煙榻的炕幾上,雖然他已經下野將近兩年了,可是身邊的人還是習慣性的稱呼他為大帥,包括曾經當過直隸督軍的褚玉璞。

如果俺要是能勸彭華和俺再合夥做生意,那俺就能東山再起,不但能東山再起,還能報灤河之戰的仇,也讓小六子嚐嚐俺的厲害。隻是現在還不能輕易吐口,得讓東洋國人開足價錢,讓老子敲足了竹杠。得知了町野武馬此行的目的之後,外表粗魯的張宗昌心中飛快地打起了小算盤。這一切沒有瞞過老奸巨滑的町野武馬的眼睛,“這個混蛋,肯定在想如何從帝國這裏弄到更多的好處。”

可是也沒有別的辦法,這次中東鐵路之戰,張學良的東北軍吃了大虧,國內軍部和關東軍的那些瘋子們又開始躍躍欲試,想要完成田中首相奏折的第一步——征服滿蒙,在東三省的東洋國軍隊和僑民中的在鄉軍人都已經動員,準備一舉拿下沈陽。可就在這個時候,按照中國人的說法,半路裏殺出一個程咬金,吉黑民眾自衛軍襲擊了蘇軍,趁機擴張了自己的實力,事情發生了,搞得大家手忙腳亂,急急忙忙的去查看有關這支隊伍的情況,是否可以為帝國所用,結果回來的情報千奇百怪,有的說是南軍,有的說是關東的土匪抱了團,有的說是一直隱藏在深山裏的白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黑龍會的人才從張宗昌以前的白俄軍司令謝苗諾夫嘴裏打聽出來,那支隊伍叫聯莊會,是中蘇實際控製線三不管地帶的一夥最大的土匪,他們曾經和張宗昌有過幾次合作,而且,雙方合作的很愉快。在沒有找到別的和聯莊會溝通的渠道之前,現在隻能是任由眼前這個賭徒加色鬼的家夥敲詐勒索。

“效帥的直魯聯軍舊部還有不少流散在河北和山東境內吧!?這樣吧,請效帥派人把他們召集起來,所需的費用、需要的軍火,由我們負責解決。另外,明天有一筆錢會存到效帥的帳上,以供效帥看花買醉之需。”町野武馬轉了一句文,其實他心裏明鏡一樣,不管是什麼錢,張宗昌都會拿來用於嫖賭兩項。

“那就這樣吧,過兩天俺和彭華通個氣,俺就去黑龍江見他,老交情了,他會給我這個麵子,大家一起共事嘛。”看著自己的條件被町野武馬全麵接受,想想有了地盤以後的好日子,再加上煙土的力量,張宗昌有些飄飄然了,仿佛又回到了上海法租界富春樓老六的床上,被這人稱花國大總統的美女伺候著。他拿起那把小茶壺,喝了一口熱茶,擺了擺手,“送客。”

“劉副官,你派人去把褚玉璞請過來,咱們有大事要商量。”“大帥,是不是咱們能回濟南了?”那位十七太太躺倒了張宗昌的對麵,細聲細氣的問道,“回濟南?早晚老子還要在奉天大帥府的大青樓裏,北平的順承王府裏再娶幾房姨太太呢!”張宗昌又犯了他的老毛病。他不知道的是,正象高紀毅擔心的那樣,關內的各股政治勢力都把眼睛盯到了吉黑前線,盯到了那支戰鬥力頗為強悍的自衛軍身上。

走進了帥府,高梁杆兒更是百感交集,短短幾個月的功夫,自己卻像是幾十年一樣的過,而且已經是幾度為人了,雖然說十幾年的軍旅生涯,他也見慣了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場麵,但是輪到了自己頭上,那還是不一樣。

剛才,在帥府的大門口,大帥當年的衛隊長張占魁,自己的老熟人,摸著自己的後腦勺,“媽拉巴子,老子還以為你這玩藝兒被老毛子穿了幾個眼呢,如今看還是囫圇個的。聽說你小子還當上什麼自衛軍的參謀長了,弟兄們還吵吵著讓你晚上請客呢啊!”聽著張占魁的話語,高粱杆心中的滋味更是複雜。”快走吧,司令長官還在辦公室裏等著呢!”表哥譚海在一旁輕聲催促,“張老哥,我先去見少帥,等晚上咱們再嘮。”

“少帥,我,我回來了……”一邁進了熟悉的司令長官辦公室,看到了那些從上海、天津租界裏買來的陳設、家具,還有在屋裏坐著的那些東北軍政各界的重量級人物,高梁杆兒忍不住從眼眶裏流下了兩行熱淚。張學良放下手裏的《明史》,從辦公桌後麵繞了出來,與其說是走出來,不如說是跳出來,他太想看看這個給他帶來勝利消息的瘦高個子、自己從前的副官了。